今日洞头
两年后,我远嫁到台州,从此就断绝了和洞头的联系。
去年在省里开会的时候,我认识了洞头文联主席邱国鹰同志,他说:明春我们将举办半岛工程启动仪式,届时请你,来吗?
我一口就答应了,因为我是洞头人的后代,我的身体里流着洞头的血液呢!
我先来到娘家,请爸跟我一块儿去洞头。爸本来是想去的,考虑到我们是集体行动,他挤在里头不方便。于是说:下次再说吧。
于是我第三次单枪匹马奔赴洞头。快艇像离弦的箭,乘风破浪,我还来不及出现不适的感觉呢,便已到了洞头那十分气派的码头。
四十年了,到处都有在变,什么都在变,可没有像洞头变得这么迅猛,这么翻天覆地,这么叫人心花怒放的。
当年的茅屋,早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楼房和雅致的别墅群,举目远眺,大海里高桅林立,百舸争流,现代化的捕捞技术赢来了富裕和安全。藻类养殖场排列有序,漂亮得如海上的苗圃,养殖网箱随波起伏,上面还有小巧玲珑的小屋,让你想去体验一下“水上公园”的风味。“耕海牧渔”真是个绝妙的词儿,洞头人按照自己的意志驾驭着大海“潮涨吃鲜潮落点盐”的尴尬一去不复还了。
洞头富了,洞头交通方便了,洞头有文化、有品位了,现在若还有人说“养囡不嫁下山郎”肯定是傻瓜。外地的姑娘能嫁到洞头,是她的造化了。
让我最感兴趣的是洞头的连岛工程。在汪洋大海里造桥谈何容易,而洞头不是造一座桥,而是一口气造了七座。这七座桥,让遥遥相隔的岛屿们亲密地携起手来。这七座桥,雕栏玉砌,造型各异,或如玉龙出世,或似天马行空,或如彩虹凌空,或若白练乍泻,百岛之县连通了!跨海如履平地了。不管多大的狂风恶浪,不管是午夜还是凌晨,遇上急事,汽车轱辘一转,要上哪岛就到哪岛。遐时,还可以邀上故友亲朋,作岛和岛之间的闲庭信步。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呀“渡水复渡水,”只能是做为旅游节目来安排了。敢为人先温州人,敢为人先的洞头人创造人间奇迹。
更让人振奋的,就是把洞头岛屿变成洞头半岛的浩大工程。就是说,从洞头的霓屿至温州的灵昆,将建筑两条14公里的海上长堤。换一种说法,是大陆母亲将张开双臂,要把洞头揽进自己的坚强、广阔的怀抱。若干年后,这两条堤内,将陆续造出17万亩的土地,这块“新大陆”将广厦林立,商贾云集,花果飘香,游人如织。今后,洞头将和温州一起腾飞,而温州,又从一个滨江城市提升到滨海城市。这是真正的移山填海,这是真正的天堑变通途啊。
“妈祖应无恙,当惊世界殊。”以后我们去洞头,再也不必忍受船只颠簸之苦了,我们去洞头,可以做“海外有仙山,山在虚无漂渺间”的逍遥游了。还有,海市蜃楼不仅仅是一种自然现象,洞头人可以把它变作人间的真实。
奶奶如果泉下有知,该做怎么样的感叹啊!
情寄半屏山
洞头的景点不少,且各有特色,我情有独钟的是半屏山。半屏山,说的是一个“半”字,一座山,生生被分成两半,齐崭崭地断开。当然,我们看见的只是留下的一半,而另一半,传说是飞到台湾去了。
半屏山又叫半屏岛,在洞头数来,应该是一个大岛了,比我奶奶的三盘岛大出数倍。(注,从地图上看的,不当请指正)
我们一行坐着小艇,去欣赏这“东南第一屏”半屏山完全是个“双面君子”面向大陆的这面,跟普通的小岛并无异样,只见沙滩明净,田舍秀美,修竹临风,草木葳蕤。可小艇转啊转,转到东南面之后,扑面而来的却是雄伟壮观的巉崖绝壁,只见它直立千仞,鬼斧神工,怒涛扑击,飞珠溅玉。导游一一指点说:这是迎风屏,那是赤象屏,还有孔雀屏,鼓浪屏千姿百态,次第展开,竟绵延数千米。更有绝的,崖体的下方有一黑色游龙,摇首摆尾,逶逶迤迤,孜孜不倦地向前游去游去,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山颠上,兀自独立着一个亭子,有个好名字,叫做“盼归亭”与茫茫海涛遥相呼应。盼谁等谁?人人心里明镜一般。导游小姐撩了撩被海风吹乱了的头发,唱起了当地的一首歌谣:半屏山,半屏山,一半在大陆,一半在台湾她先是用闽南语唱,继而用普通话唱,歌声浑厚甜美,几分沧桑,几分思念,在人们心里久久回旋。
我欲叩问半屏山:是谁倚天举长剑,把汝斩为两边?
我们都盼着半屏山有重新合拢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