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孟婆,就是那个公元一千多年前,西汉朝的孟婆。
但我已经转世,世界在发展,使得转世如同结婚和离婚般容易,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再婚了。
我现在生活在公元2006年,和你一样,我在这个充满阳光的下午,啜着咖啡。拿铁很温柔地冒着热气,而搅拌它的人很冷酷,我。
不卖孟婆汤已很多年了,我现在是一名杀手,很努力杀人的杀手。鸿尘掠过我幽怨的睫毛,滑落,滑落,接着一个任务就完成了,被杀的人可能是男人,可能是女人,也包括孩子。作一名杀手就这么简单。
我没有感情,杀手是不可以有感情的,尤其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在工作时的状态。
我很忙。夜晚,我穿梭于各个party,和局长、院长或主任一起饮着红酒,光鲜地交流。偶而也跟一些公司的ceo谈谈股票,聊聊谁又征服了哪座雪山,近期的话题是弄潮科技的pitt wang准备去南极探险,但这两天感冒的历害,大家讨论是得了风寒还是什么。高档次的酒会也是这般无聊。
过了午夜十二点,他们一个个拜倒在我的chanel吊裙下。
我不跟他们上床,其中任何一个。我在他们的面前只是优雅地撩起裙摆,而从不脱衣,从没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上床就如同熬汤,汤再好喝,也不济之前的名贵材料。熬完之后,女人也就成了汤渣。这是我熬了一千年孟婆汤悟出的道理。
实际上,我对待每个人都很真诚,从不撒谎,包括男人。我有时跟他们谈起我的过去,我说我的前世是孟婆,住在奈何桥边,可谁都不信,以为我喝多了。于是我相信,在这个世上,我不曾有朋友,以后也不会有知已,不可能。
“白,你又在想什么?”
喊我“白”的,她叫路,一个迷一样的女人,也是一名杀手,是我的搭档。
共同的生活环境,使我们惺惺相惜,因为我们都是杀手,都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杀手。而我们的共同爱好居然是睡觉,我们的懒惰是这个圈子出名的。当然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一名优秀的杀手。懒惰是因为我们已经厌倦了这种没有规律的生活。杀完人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蒙头大睡。
但直觉告诉我,我和路如果离开这种没有感情的环境,我们将无法生存下去,因为既使到地铁站要饭也轮不到我们,现在乞丐都是竞争上岗,这个城市的失业率一直居高不下。
我欣赏路,她作为一名杀手,很专业,在杀人时,没有鼻息,冷漠的脸找不到任何起伏。我很喜欢这种投入的工作神态。因为我也是这样。
我和路每天都在杀人,我们的组织很严密,就像传销中的一个环节,上线派来指令,我们就做活。
不过我们的工作并没有具体的指标,而每个被杀者似乎都是心甘情愿地来到我们跟前,向我们报到,接着我们就杀了他。
又一个男人来向我们报到,拿着介绍信,并指定路来杀他,此时我们更像是一名行刑者。
我拿起一个棉球,蘸上酒精,轻轻地擦拭既将见血的地方。
也许你会问,杀人前需要用酒精消毒吗,是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和路有这方面的洁癖,更主要是为了让被杀者紧崩的皮肤得以舒缓,而减轻被杀时的痛感。
人性化与杀手这个职业并不矛盾。
然后,路取出了一根针,同样也是轻轻地,力度适中,猛地扎了下去,接着我用试管接住了他的血。
是的,我和路都是一名护士,验血师是对我们的统称,但姐妹们叫我们杀手,专杀人的手,杀手。
寒气所指,一针见血,因此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杀手。
还有,因为我喜欢做梦,所以别人叫我梦婆,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