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自己在离开那个海边小城的路上透过车窗欣赏胶东的风景。我在自己手机的记事本上罗列了一大堆生动鲜活的词汇,那些词汇所代表的含义与内地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空气;房屋;天空;红土;灰瓦;丘陵;路。还有行业,人,行为,以及骚动的土地。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词汇都是我在回归的汽车上感受到的,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带着我的身体离开,却带不走我的思绪,它们仍执拗地留恋在那个海边的小城,体味着那里的物是人非。
空气
至今无法忘怀的便是那些鲜嫩轻灵的空气,它们飘浮在空中自由去来,任由外来的客人惊讶赞叹。在内地是永远无法品尝到如此清新的空气的,此生有幸,让我得以品咂。尽管这两天的行程没有很多的户外活动,但单单是在这一个地方,临海的小城,不管是穷街破巷还是繁华景区,上天都同样垂青不偏不倚,那些清冽的甘甜的空气,一如夏日里解暑的鲜啤,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就是“爽”独独可惜的是在海边待的时间太过于短暂,两个夜晚加一个白天,让我来不及消受透彻那分难得的香甜。在回去的汽车上让我回想最多的就是这些“余音绕梁三日无绝”的空气,这些别样的空气,与内地迥然不同的空气,仿佛是造物主的偏向,竟在这样一个弹丸的海滨小城,播种下如此美好的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和海鲜美酒一起敬献给像我一样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份荣幸比之任何东西,都更有过之了。我为能结识下这一美好的缥缈朋友而心情极好。
房屋
对于房屋的印象,大体分为三种。一种是错落分杂的楼房,和内地没有大的不同。只要是经济稍微有些起色的地方,大都是可以见到楼房的。这里是山东经济腾飞比较早的地方,被比作阵地的前沿,较早地接受了外界,也相应地收获了大把的金钱,这被称作“回报”所以楼房也就出现得比较早,而后来的又正在不断地崛起,新与旧,高与低,像城外不远处枯荣的丘陵一样,层叠起伏,向我们这些外来人展示着这个城市的成长过程。然而这终究和内地没有太多的不同,潦草地几瞥之后,我的目光便收回,留着好为其他印象多付出些。
第二种印象是海边涯角那些杂沓纷呈而又不失雅致的古旧建筑。这座小城的出名,不能不说是出于人们对这个古建筑群的期待与膜拜。那些灰砖灰瓦从远远的海边蔓延过来,我的眼神顽强地穿越过那段漫长的正在开发中的荒地,非常幸运地捕获了那片铅灰中遍布的沧桑。然而并没有到跟前细细地观摩,我只是在回程的汽车里,透过车窗回望这个我刚刚结识的陌生城市,心里隐约有些不舍。在满目的清澈与湛蓝中,那一小簇深沉的灰色一下子占据了我的眼睛,在那样的一种环境里,它们矗立的姿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为不能近距离观看它们而颇为遗憾。然而时间与空间的流转飞快,如今留在我印象中的,只剩下一堆浓重的青灰色在那片轻快的天底下,它有些碍眼,让人心情沉重。对它印象不好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我自始至终认为海就在那些灰色建筑的后面,本来我可以圆一个做了二十多年的梦,却被它们生生地隔断了我渴求的眼神。
剩余的一种印象,是我在疾驰的汽车上,高高的高速公路像一条玉带在与生俱来的乡土气息中迂回徐行,我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路两旁的那些房屋——这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房屋”它们三五成群地聚居在一起,仿佛是很好的伙伴。长长的一路,我没有看到一个大的村庄。高速建在这些朴素的乡野是有道理的,我始终这样认为,这能让行走在路上的人们感受到一种宁静,然而这种宁静却能给人以力量。我知道胶东的土地凝聚着一股子生动,我在莫言的小说里读懂了胶东的土地,但我没有读懂胶东的房屋,在莫言的书里我没能听到房屋的声音,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过墙倒屋塌,有没有过兴衰荣辱。这一次我在行走胶东的路上有幸亲眼目睹了那些淳朴的建筑,那些灰瓦红墙,那些高高隆起的屋脊,在宁静与激动地交织中,我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襟怀坦荡。
我的家乡的房屋跟这些房屋是有区别的,家乡的房屋都是红瓦,但墙壁却不如胶东的那样红,我想这应该与胶东的红土有关。再有不同就是胶东的屋脊比内地的要高,像个骄傲的鸡冠子,又如肃穆庄严的大学教授的脸庞。那条长长驿道上的无数村庄,像谁家不小心散落了一路的包谷,经历一个春天之后,它们又将焕发生机了。
天空
我去的那个晚上,天空应该有些云在飘浮。但我并没有抬头看,即使抬头也不会看得清楚,因为天空躲藏在耀眼的街灯后面已难辨容颜。我在那个小城呆过的唯一一个白天里,外边刮着很大的海风,我曾经两度出现在城市的街道上,偶尔抬头观赏一下高高的天空,似乎可以称得上是癖好。抬头望天的感觉,能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然人感觉自己还没有老得一塌糊涂。那一天的天上的确飘着一片一片的云,很白很纯净的那种,可以比作雪花或绵羊的那种。这些白的东西点缀在高高的天空,更显得那一望无际的蓝色纯粹透彻,比之内地灰蒙蒙的低矮的天空,简直称得上是两个世界。所以那天尽管冷得让我受不了,但还是忙里偷闲,狠狠地望着天空出了一会儿神,妄想着把那份美好感觉镶嵌进我恒久不灭的回忆。
红土
那些红土的红是一下子跃入我的眼帘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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