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摩托回洛下

;长龙一样排队买票的人群，背着行李站在大厅的民工群，坐在长椅上打着瞌睡的人，蹲在大厅墙边吃着干馕的人。

    一个小贩子上来，拉了拉张政权的衣服：要票吗？

    张政权转过身子，是一个中年妇女：什么票？

    小贩：你几个人，要哪里的票？

    张政权：二个人，洛阳的票。多少钱？

    小贩沉吟了一下：一人700元。

    张政权：这么贵？比价格贵100元了。

    小贩：我这是最低，别人都要卖800元一张。

    刘桂华扯了一下张政权的袖子。

    小贩：我可是讲职业道德的，你不信，你肯定排三天大队，也买不上。

    刘桂华：我不信，我们自己排队买。

    小贩：我们从来是自愿买卖的。这是我的小灵通号码。有事找我。

    小贩说完转身走了。

    7、日，外。黄昏时分。

    建筑工地大门前，刘桂华扶着张政权一瘸一拐地回来了。刘桂华满面汗水，头发贴在额头上。

    8、桂华家的工棚，晚，内。

    狗子趴在木板床上睡着了，涎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一只男性的手把被子盖上，顺手把旁边摊开的中国地图拿开。

    一盆热腾腾的水端了过来。一双女性的脚慢腾腾试探着伸了过来，浸到水里。接着是一双男人的大手，揉搓着脚背和脚心。

    张政权蹲着，他仰起头：累坏了吧？我说不让你跟着去，你偏去。

    刘桂华：我不放心你，喂，你今天也累了吧

    张政权：不累。就是有些渴，没敢喝矿泉水，一瓶2块多，顶2斤麦子的价格。

    刘桂华：把帐还了，我心安了。还有，你替梅老师交的钱，留收据了没有？

    张政权：看样子，一有病，对门也不认识，不来往，城里人也挺可怜的。梅老师一个女人家的。还好，我把咱家的地址留下了梅老师。

    刘桂华笑了：还是你比较狡猾。

    张政权：那当然，不然将来她要是还我们钱，还找不到地方。

    刘桂华不笑了，她想起了什么事似地：我总觉得，就我们这些钱，回到老家里也不能做些什么小生意的。这样行不行，我们弄些新疆的货回去卖？

    张政权：火车上不让多带东西的。

    刘桂华：那也得想些办法，回去后，就咱们这几个钱，怎么生活？再说，咱们下午也打了长途电话，咱娘的病，虽然好了一些，不病危了，可以后花钱的事不会少的。

    张政权：这样行吧，咱弄些生产资料回去。也可以扩大生产规模，用钱挣钱，比用力气挣钱要容易些。

    刘桂华自言自语道：那弄个甚生产资料回去好呢？

    张政权不再说话，把刘桂华的两只脚拿了出来，放在脸沿上。

    灯光在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两人不再说话，只听得不远处舞厅里迪斯科的节奏。门外，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响起，轰隆隆驶过。

    突然，张政权的眉头一开，眼神一放亮光。把两只手往腿上一拍，大叫一声：娘的，好好！

    刘桂华显然被吓了一跳：娘啊，吓死俺了，你又乍得啦？

    张政权自言自语：不错，车！就是它。

    刘桂华急忙问：梦见金子银元了？看你那劲。

    张政权：我们买车，对就是车，又搞生产，又省了路费。

    刘桂华：车？

    张政权：车！

    刘桂华生气地说：你背着回去还是开着回去？

    张政权：开着回去！

    刘桂华：开着回去？什么车？

    张政权：摩托车！

    刘桂华：我们开着摩托车，你当你是城里人，旅游呀？

    张政权声音温柔：你嫁给我多少年了，也没过几天好日子，这次我开车，把你娘俩一拉，嘿嘿，带你们旅游。

    刘桂华：还真的旅游？

    张政权：咱手有地图，还能走错？再说了，我们买辆三轮，回到老家，也能驮些货，贩运些东西。

    刘桂华：就你能，想得出这样的花花点子，可不能驮人家小媳妇跑了。

    张政权端着脸盆，站起来嘿嘿笑了。刘桂华也笑了。昏暗的小屋里充满着温馨的气息。

    狗子在床上翻了个身子，被子一角慢慢地落到地下，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喃喃着。刘桂华一脸温柔地伸手把被子重新给儿子盖好。

    张政权：明天我就到市场上先看一下。

    此时，又一辆汽车在屋外驰过，轰轰隆隆的声音，非常悦耳。

    9、乌鲁木齐某摩托车市场，日，外。

    一排排摆放整齐的摩托车，一间间挂着招牌的摩托车销售店。几个销售老板在门前站着，一辆新买的摩托车清脆地轰鸣着驶出市场。

    张政权在市场外，他望着成排的摩托车，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

    一个维吾尔族小伙子走出了摩托车商店，他四下张望着，看到了走过来的张政权。

    维吾尔小伙子：喂，老乡，来嘛。

    张政权没有吱声，他走在摩托车中，把一张张标明价格的商标价格牌子拿起，3800元，4000元，3900元，一张5000元的标价很快被放下。维吾尔族小伙子快步走到张政权的身边。

    维吾尔小伙子指着一辆车：这个车好，进口组装的。

    张政权抬起头来，向四下张望：你们有没有三轮的摩托车？

    维吾尔小伙子：有，有，这边看，有很多。

    维吾尔小伙子拉着张政权的胳膊，向旁边转过去，一排三轮车整齐有序地摆放着。有边斗的，有农用三轮的。

    维吾尔小伙子：我们是商品很全面的，质量保证的，价格便宜的。

    张政权：我先看看，有没有可以坐人，也可以拉货的？

    维吾尔小伙子：有的，你请看。

    维吾尔小伙子把手臂划了个半圆的弧形，然后一定，指向一辆有后车厢式的三轮车：您请看，是它吗？

    张政权一喜，忙收敛起笑：我先看看。他上下打量起来，先拧拧车把，又踩一下脚踏扳，最后推了一下。

    维吾尔小伙子：这个车嘛，你最适用的，拉人，拉货，统统可以的。

    张政权：这辆车多少钱？

    维吾尔小伙子：4500块，最低的了，最后一辆了。

    张政权：老乡，最低多少钱？

    维吾尔小伙子：这个嘛，最便宜，4300元，给你加一箱汽油。

    张政权：太贵了，我刚才问了，别人才4000元，还给一箱油。

    维吾尔小伙子：我嘛，打工的，没办法，老板来了，我说一下，不知道能便宜不能？

    张政权：好的，我一会再来找你，我再看看别的。

    维吾尔小伙子：老乡，这是最便宜的了，你别的地方没有，你一会来，一定找我，我给你便宜，还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