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爱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关进地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一脸凶恶的狱卒和满屋子恐怖吓人的刑具,天爱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刑房的定义。
原来,他要她住在刑房考虑考虑是这个意思!
“进去!”狱卒凶狠的推天爱一把,将她推进牢房内,然后粗鲁的关上门、绕铁链、落锁,再恶言一句:“给我安份点!”即不再理会她,转身大踏步离开地牢。”
地牢大门“碰!”的一声关上后,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他们连根火把都舍不得留给她。
黑暗并不使天爱害怕,在家时,灯油是很珍贵的,她的爹娘每回外出要补给的必需品太多了,每样东西都只能带够维持到下次预定外出采买时的份量。
而天爱非常了解,虽然她爹娘每个月初都会离家外出办事,但实际上他们非常讨厌这项惯例。所以天爱总是想着如何能省则省,看能不能让她爹娘少跑一趟。
何况,从小住边的家,哪儿有坑、哪儿有洞,她全都了如指掌,就是闭上眼睛,要跌倒怕也是不易的呢!
因此,除非必要,她很少点灯的,当然也就习惯黑暗了。
事实上,这地牢少了亮晃晃的火把照耀,看不见那些个令人望之胆寒的刑具,反而叫天爱安心些,不再如之前那么害怕。
随意找个角落躺下,天爱开始思索这整件莫名其妙的经过。
她不过是贪玩,偷偷跟在爹娘身后想出来看看,怎么会搞到差点送命,如今更被关到地牢里呢?更莫名其妙的是,那个先是吻得她七昏八素,再又命令人将她关进这地牢的男人,居然就是她这几天感激得无以复加的那个当将军的救命恩人!
也就是说,明明是他将她带回来的,他竟然逼问她,谁派她来的?
简直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到极点了!
“唉!外头的人还真叫人费解!难怪爹娘一直不肯让我出来,看我把自己陷入怎样的一团混乱里了!我该怎么办才好?真伤脑筋!”
天爱在黑暗中想着想着,几个哈欠之后,眼皮自然的直往下掉,然后居然很没危机意识的睡着了。
“起来!”凶恶的口气伴随粗暴的一踢。
天爱吃痛,人即刻惊醒,她张眸,四周的黑暗让她看不清来人,只隐约看见一道暗影。
“小子,叫你起来,听见没有?”不耐烦的语气像是随时有再度举脚踹过来的可能。
“我起来了,我起来了。”天爱忙应道,非关怯懦,而是犯不着和自己的皮肉过不去。
“小子,我问你,你有没有跟聂长天或其它人说过在沙漠中听到的事?
“在沙漠中听到的事?什么事?”天爱纳闷,抬眼想瞧来人,仍然只得一道暗影“这里这么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想装傻?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你唬过去吗?说,你到底跟聂长天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把你藏在这里?”
“你误会了吧!他是把我关在这里,不是藏。”天爱纠正道。“哼!那只是障眼法,如果你们以为我会被这种小把戏骗过,那你们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我是被关在这里。”天爱再度声明。
“哦?那你告诉我,聂长天为什么要关你?又为什么不留盏灯给你?”
“我哪知道?”天爱咕哝道,她自己也很莫名其妙呀!
“因为他要保护你,他需要你指认出内奸!”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内奸?”天爱满头雾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说的真的这么没有信用吗?她一向是不说谎的呀!
“看来,你已经把事情全告诉聂长天了。也好,那我不如就来个乘机嫁祸,除掉孙培德那个眼中钉好了。少了这员猛将,聂长天的战力势必大受影响,我也可以因此扩充兵力,然后再将计就计,一举击溃聂长天。嗯,这样想来,你这小子倒是立了大功呢!好吧!看在这点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好了。”
痛快?什么意思?天爱来不及问出口,一阵剧痛突然由胸腹间传来,本能的伸手探触,温热湿滑的液体马上源源不断的浸湿整只手,甚至往手臂漫流,滴滴落落的直坠落地面。
原来,这样就叫做痛快!当真又痛又快。只是,这人为什么又要杀她?
外头的人真的很莫名其妙!
失去意识前,黑暗的地牢内突然射出一线光亮,让在黑暗中待久的天爱眯起眼,天爱反射性的抬头望去,只恍惚的瞧见光影中有一条黑色的身形快速的闪至门外,然后四周又恢复一片黑暗,跟着这片黑暗也同时蔓延进天爱昏沉的脑袋,接管了一切。
天香院是这关外的第一大消魂窟,也是除了军妓营外,唯一的一间公开营业的妓院。
按说,在这关外穷乡僻壤之地,老百姓连吃饱都很有问题,哪里有余钱去当火山孝子呢?何况这些年大战小战不断,连安稳的生活都成了奢想,就算这几年在聂长天的治理下,大伙的生活是安定些了没错,可还是穷呀!
而,大抵人会思淫欲,是因为物质生活饱足之后才会产生的欲求吧?饱暖思淫欲嘛!老祖宗的话向来说得简洁明白、一针见血。
另外,在这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即使人群因罕见的绿地而集结成镇,所能倚靠生存的仍得靠先天的努力。而先天优势比不上男人的女人,为了填饱肚子,只得选择依附着男人,至于有没有成亲、是不是夫妻,根本不在她们考量的范围内,她们唯一在乎的是男人养不养得活她们?
“贞洁”在这与天争命的地方,是连屁也不值的。
所以,在这荒凉的边界之地,男人想要找女人是很轻而易举的。
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人来开妓院!而且,更夸张的是,天香院的姑娘全是打京城来的。
妓院老鸨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天香院出乎意料的受欢迎确是事实,出入的寻芳客差点踩坏天香院的门槛,也忙坏了院里的姑娘,当然更笑咧了老鸨的嘴。
聂长天会知道天香院,是他的副将兼挚友林栋的设计。林栋认为,要求一个男人禁欲是一种非常不人道的作为,即使那个人是自我要求也一样。因此,聂长天长年的不近女色,在林栋的眼里,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状。
聂长天则是一贯当他在疯言疯语,因为除了正事,林栋那家伙根本没一刻正经的。比起他的另一名得力部属孙培德的寡言严谨,林栋简直轻佻得没个主将样,反而是屈居他下位的孙培德更具主将的威严。
不过,林栋的领军能力并不因此而受影响,在军队士兵的眼中,林栋无疑是他们心目中最喜欢的将领,这由士兵平日有事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便是他可以应证。再加上林栋高超的武艺、应敌时的沉着冷静及不贪功,总是以最少的伤亡达成任务的表现,孙培德再怎么不满,也只能暗自饮恨。林栋和孙培德交恶,是聂长天领军的军营里公开的秘密,聂长天当然也心知肚明,没有介入的原因是他们两人很有分寸,不曾因私下不合而影响到公事。
倒是以林栋的个性会与人交恶,聂长天觉得有些怀疑,半是为了军队的和谐、半是因为自个儿好奇,聂长天曾经私底下问过林栋,是否真和孙培德处不好?
当时林栋的回答照例是没有丝毫认真的玩笑态度,他是这么告诉聂长天的“那家伙又不是女人,我跟他处得好,不是要被人当成断袖男儿了吗?”
言下之意是,除非孙培德变成女人,否则他们是永远也不可能处得好的。对于聂长天基于军队和谐要他和孙培德好好相处的劝告,林栋的响应是将两人的职权分开,各自统领不同的分队。
聂长逃谫时了悟,以孙培德不惜损兵折将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立下军功的好功心态,他每回立功总要记在林栋名下,想必林栋为了孙培德不把士兵的命当命,老是没必要的牺牲士兵的做法,纵使嘴里没说,心里定然十分愤慨。这两人的嫌隙怕是由来以久,非一日之寒了,况且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带兵的理念天差地远,又谁也不服谁,勉强他们共事,时日一久,积怨更深,一旦其中任何一个忍受不住,冲突一起,受影响的绝不是只有当事者的他们而已,可能连他们队下的兵士都会受到牵连*两名都是得力的部属,聂长天无法偏袒谁,虽然他也对孙培德“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理所当然不以为然,但他不会因此而否决孙培德的才能,因此,聂长天将原本隶属于林栋帐下的前锋军拨出五千名,成立奇袭军,交由孙培德领军,直属于聂长天。
之后,孙培德凭着这支奇袭军,不断的立下奇功。聂长天因此把奇袭军收编回前锋队,然后将前锋队整个交给孙培德领军,而自己统领的后军交给林栋,自己掌管中军。如此安排之后,倒是一直相安无事,聂长天才总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
这些是题外话,话说,到关外的第一年,林栋在无意中得知聂长天到关外竟然没找过女人,不可思议之下,努力追根究底了好久,得到的结论是,聂长天八成是觉得与手下士兵共享女人有损他将军的威严,因此非常鸡婆的去替他找来当地的姑娘,结果,聂长天只赏了人家一锭银子,啥事也没干就打发人走了。于是,林栋再次自行推论的结果是,聂长天也不愿碰良家妇女。这倒是难倒了自诩为“人道使者”的林栋了。
在这穷乡僻壤的,他要打哪儿去找正式挂牌的姑娘啊?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在林栋为此烦恼之际“天香院”突然开幕了,打的还是京城牌,一时之间便轰动了整个军队,比起军妓的敷衍了事、关外姑娘的粗俗鄙陋,这些京城来的姑娘们,不但温柔多娇、知心解语,一口故乡的京城腔更是解了不少士兵的思乡愁绪。
对于林栋的乱用形容词,聂长天实在是啼笑皆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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