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理会他,让他自个儿吊着脸子去吃”
话音刚停,积德便不满地哼出一声,抬着下巴说“凭啥不待见我?又不是我回的晚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偏要插一句嘴”
宝珠跟她三姑对视一眼,齐齐呵呵笑开,一屋三人气氛这才欢腾着,有说有笑起来。
第二日宝珠将进铺子,唐宝便大呼小叫地嚷嚷起来“宝珠老板,你猜今个怎的?我早上方一来,便瞧见水缸接满了,还有,咱那一满桶子恶水也给清理了,天哪,那大桶子,足有四五十斤重,大头哥是咋办到的?”
宝珠笑笑,他却急的直跺脚,拉着她进灶房瞧“老板快看,那灶台,刷的像新的,煤堆也理的整整齐齐”他本就年纪小,跟宝珠处的熟了,知道她们屋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人,私下里行事说话便也没什么顾忌。
陈翠喜跟了进来“哟”了一声儿,眼睁得老大“还别说,整的真利索,也不知道大头把那恶水倒去了哪儿?县里隔段时间就有人专程收走,花费也不多,何必费那大力气。啧啧,几十斤重咧”
宝珠笑着摇头叹气“由着大头哥去吧,他一准是觉着在咱这儿吃了住了,心头过意不去着哩。”
陈翠喜也笑着说:“双喜家这娃儿就是心实”
等到晚上大头再回来的时候,唐宝看他的眼神已经由最初的友善变成了崇拜,他特意跟宝珠知会了,说是晚些下工,要叫大头哥到自个儿屋去吃一回饭。
宝珠心里正乐意着,大头哥初来县里,没个能说的话儿的朋友,自己又是女娃子,大头哥老实憨厚,唐宝也是个不错的娃儿,又勤快又机灵,难得的是心地也善良,又都识得些字儿,他们两个打交道,她放心
一晃眼,日子到了七月底,宝珠三姑夫回来了一回,在县里呆了十来天儿,等那批货批发了出去,便又赶着跟着雇主上了西北,他这回去了小半年,带回来五两银子,陈翠喜乐的又去给宝珠和积德扯布料做衣裳。
宝珠自打来了县里,她姑前后连做带买的已经置办了六身衣裳,春冬三身,夏秋三身。宝珠时常想着,三姑待自己不比亲娘待自个亲闺女差,姥姥家那边的几个舅舅妗子虽然也都待自己好,却没有一个人像三姑那样将自己当成亲闺女般,就冲三姑待她那份好,她暗自决心着,将来铺面大了,赚钱儿多了,年底结余时怎么也要给三姑一份子。
她生辰那日之后,积德果然也不再生她的气,只是从那日起,他每天傍晚都要来铺子里呆不大会儿,等铺子打了烊便跟宝珠和她姑一块回屋去。
中间贺兰锦只来了一回,他便像个炸了毛的猫一般,从头到尾不给他一张好脸儿,连讽带刺地刮他,饶是贺兰锦修养风度良好,也被他气了个够呛,呆了不大会儿便沉着脸儿告辞了。
宝珠气的去找三姑理论,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训斥积德,只笑的开怀,说是积德耍脾气着哩,不必去理他。
到了八月十四这一天,宝珠便早早打了烊,准备明个歇业一天,回屋跟她爹娘一块过个中秋节,前头她娘托同乡传来信儿,说是她二婶子今夏个身子越发不好,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人。
宝珠掐指算算,她也有大半年没见着二婶子,她娘为了照顾二婶,也好几个月没来县里瞧她,便跟陈翠喜合计着,今年中秋就不跟她们一起过,回屋再去瞧一回二婶子。
陈翠喜点着头“也不知还剩下多少日子,是该去瞧一回,一会儿收拾收拾,我跟你表哥也一块去。”
宝珠跟积德两个顺路去街上采买,她姑回去准备牛车,明个过节,她便多买了几样不同口味的月饼,想到她娘有自个包月饼的习惯,又买了些月饼馅子,给秀娟带些小吃食。老院那一份的月饼她也准备了,明个回去给她娘,送不送看她娘的意思。
他们回屋的时候,陈翠喜还在厢房收拾着,不一会儿取出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来,问:“这几件积德的衣裳,拿去给良东穿成不?”
宝珠点着头“我瞅着挺合身,表哥个子大,堂哥穿着正好哩”
陈翠喜点点头,包了衣裳,又去地窖里取了些积德爹带来的特产,吆喝来积德一齐往板车上运。
他们三个下午从县里出发,到了屋里时天儿已经擦了黑,王氏见闺女和她三姑来了,乐的又去下灶忙活,一家子吃了些饭,才齐齐围坐在老2媳妇屋里聊着天儿。
(补充一下本书的货币设定:一两银换钱一贯,一两金换银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