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脸理所当然“自然是要作妾的,以贺兰府上如今的家财与地位,若娶正妻,又怎么会随意寻一门,必定也是要寻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的。”言下之意,以你屋的条件,嫁去做个妾,又有什么好吃惊的?
以贺兰家那样好的条件,那贺兰锦本人她也是瞧见过的,孤傲清高,不似丈夫般怜香惜玉,完全不将她瞧在眼里,可到底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府上又多银钱,就是去州府寻个官小姐也算不得高攀了,如今上赶着跑来陈家说亲,说来也是极为不合常理的。
吴氏到底也是知道内情的,这些年宝珠与贺兰锦私交甚笃,加之前头贺兰对她多有照拂,两人必定生了私情,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拒亲积德,贺兰那头自然也向他爹娘说明了心思,因此才有了今个媒婆的到访。她认定了贺兰府上既能降这个格,多半还是因着贺兰锦的意思,所以便没去往别处想。
这会儿听见果然是作妾,心头便升起了一阵怒火,且莫说公公婆婆如何想的,她跟润泽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一朝做了姨娘,不入尊亲,毫无亲权不说,就是宝珠自个愿意,将来传出去,陈家要丢下多大的脸面?以对方在县里的知名度,今后她跟润泽也难免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当下便硬生生回绝道:“既是作妾,这一门亲事便作罢了婶子请回吧”
李氏略有些吃惊,放了茶杯,人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悠然道:“瞧姑娘这话儿说的,今个来还未瞧见家主,又怎么走得?”她一扬下巴“再者,作妾有什么不好?姑娘怕是钻了牛角尖,且看贺兰府上的条件儿,就是作个妾,怕城里多的是闺女争抢。”
这番话听的吴氏又羞又怒,顾不得仪态姿容,当下便沉着脸儿斥道:“这般礼教礼法不容,丢了祖宗颜面的事儿,竟还有些个好来?婶子莫不是也作妾的吧?”
李氏倒也不气,气定神闲地叹“礼法如何不容?有妻再纳妾礼法不禁,只要养活的起,再多纳几个又如何?”
吴氏气急,一时反驳不上来,索性道:“那些个自甘作妾作婢的女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陈家闺女必定不去做那般丢了祖宗颜面的事你且死了那条心”
李氏摆摆手“姑娘这话儿且莫说的绝了,且等家主回来瞧瞧家主的意思吧。”
吴氏见她耍起了赖,生怕王氏回屋后听见贺兰屋条件动了心,想快快让她离去,便恼道:“你若不走,我便去寻里正来,告你个擅闯民宅”
李氏一听这话儿,果然皱了皱眉头,叹一口气,站起身道:“有姑娘这句话,我是不敢再留了。”像是瞧出她的心思,李氏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只是这一门亲却得与你爹娘好生说说,改日再拜访吧。”
李媒婆前脚走,吴氏便思忖起来,想了想,决定今个的事儿暂且瞒着公婆,好赖先跟丈夫通个气儿,万一公婆将来生了贪慕之心,一门心思要攀上贺兰家的亲事,总也多个人劝说劝说,万万阻拦着,决计不让宝珠嫁去丢了陈家的脸儿。
她回屋跟秀娟交代一番,只说是自个上县里有些急事,明个就回屋,叫她好生在屋呆着练字儿。当日下午便顶着烈日赶去县里与润泽将这一回事儿说了说。
润泽见她一会儿跺脚一会皱眉的焦急样,只当吴氏担忧宝珠的前程,心头更觉宽慰,笑着拍她的手“你嫁来不久,不知屋里情形,爹娘决计不是那般贪慕虚荣的人,今个若是在屋,听了媒婆那般说,十拿九稳也是要拒了的。”
吴氏稍安了心,润泽与她叙了一会儿话,瞧着时候不早了,便将前个刚发的月钱儿交给吴氏,让吴氏带去给爹娘,便要送她走。
吴氏面上带了些不舍“我明个再走吧?”
润泽笑着摇头“咱们隔几日总也能见上一回,最近赶上麦收,屋里却是要忙个底朝天的,你还是今个赶回去帮衬爹娘的好。”顿了顿,叹一声:“顺道将今个的事儿跟爹娘商量一番,咱们前头到底还欠了贺兰府上许多恩情,若那媒婆下回来,爹娘总有个应对。”
吴氏听他这样说,先前的期待全变成了失望,心头暗怨他不解风情,自个急匆匆来,除了说今个的事儿,到底还是惦念着他,想多与他温存片刻。
叹一口气,又叮嘱他好一会儿话,这才与他一块雇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