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到底也不恨她,只觉得心里没来由的烦乱。
临出门前儿,张翠平又对王氏报以冷笑“魏大哥不应下我还要去县里寻思沛”
王氏直瞧着她出了大门,才恍恍惚惚进了堂屋,陈铁贵跟润生两个男人家不方便开口,却在堂屋听了个细,知道这回张氏来的目的,陈铁贵忍不住呸一声儿“她还有脸来?没听过还有让男人这一说的?没啥说的,咱屋就一句话儿,亲事订下了,谁做主也退不成”瞅一眼王氏“你要动了那心思,趁早死了那条心,思沛娃儿我乐意着谁屋都别想”
转眼又得意起来“嘿嘿,老大媳妇刚才说的好那些个文邹邹的话儿,瞧见没有,张氏愣是反驳不上来。”
润生也没忍住接着他爹的话茬子说了一大通“要说爹跟娘还有个啥对不住宝云妹妹的,也只没亲手抚养她,咱屋里穷,小小便卖了人,可这么些年来,宝云在赵家过的到底不差。只可怜我宝珠妹子,这些年为了让屋里过上好日子,小小年纪就去外头赚钱儿养家,一天清闲日子过不上,好容易得了这么个好亲,还得让了去?我这当哥的也看不过眼”
对于这回这事儿,陈家上下可谓态度坚决一致,赵家别想着用宝云要挟他们,亲事订了就是订了,断没有反悔这一说,陈铁贵当日傍晚便去魏家一回,魏元今个本就婉拒了张氏,得知王氏两口子的担忧,又与他表了态,说是这回这事儿,甭管赵家咋去闹腾,两家人齐了心,非得让亲事成了不可。
得了魏家的表态,陈铁贵这才舒了心,又叫润生明个去县里寻他妹子说一说,叫宝珠俩娃儿也做好准备,别等着张氏又去闹一回,生些啥矛盾的。
这回这事儿,屋里也只陈铁贵跟润生两个最是紧张,王氏倒有些仄仄的,说到底女人心思细腻,不如丈夫跟儿子两个男人家硬心肠。这几日,王氏觉着时间过的尤其慢,成日惦记着宝云在屋里的情况,想四处打听又生怕坏了她的名誉,连去她屋瞧她一眼也成了奢望,心头无时无刻不期望着宝云能快些想通了,好生去过日子。
偶尔想着张氏说的那话儿,这世上还有那样恶毒的娘?心头便是一阵抽疼,她绝不是不心疼闺女若她真是那样恶毒的娘,这些年里便不会成日挂记着她,虽不能去她屋看她一回,暗地里却时时刻刻关注着她,二丫娘,铁蛋娘,秀兰娘都成了她成日勤走动的相邻,不为旁的,只为着闲了聊上一回能听上几句宝云的事儿。她只是觉着,就像润生说的那样,宝珠娃儿为屋里苦了这些年,好容易谈一门她愿意的亲,自个当娘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娃儿冷了心。
不仅仅是王氏,宝珠这几日心头也难以平静,自打她二哥那日来过以后,知道自个的亲事还能引出这么一桩事儿来,心头便说不出的难受。
其实初听到时她并不感觉意外,早感受出喜妹对思沛的不一般,很早前便隐隐揣度出喜妹的心思来,待所有的推测和揣度都成了真,自个才真正体会到一股无奈与难过。之所以无奈,那是因为在这件事儿上,宝珠自觉除了同情与心痛外,实在没有办法仅仅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便将自个喜欢的人让了去。
只是不知道思沛哥是怎样想的?这些天儿宝珠心头一直期待着,说不上期待什么,只觉着他总要亲口对这事儿有个交代才好。
“喜妹怎得那样不知趣儿?你跟思沛哥那样配,偏她事儿多,从小就爱找妹子麻烦,长大了还要抢走思沛哥”招娣俩手托着腮,每瞅一眼宝珠,便小声咕哝着一句,连番说了小半会儿,宝珠终于有了些反应“表姐别这样说,她始终是我的姐姐。”
招娣一撇嘴儿“她又不是我的妹妹?”话毕,暗恼说了错话儿,忙吐吐舌头,起身活动活动腿脚,一拉宝珠“天儿离黑还早着,咱们桥上散散步去?”
宝珠摇个头,叹一声儿“今个有些乏,明个再去。”
招娣耸耸肩,不死心地问:“那咱们济民堂去瞧思沛哥去,算起来四五天儿没见上了,你不想他么?”
姐妹俩正说着,听着外头一阵响动,似是有人进了大门,接着又唤一声儿“婶子好”两人对视一眼,招娣三两步去掀门帘瞧,再一回头,一张嘴儿咧的老大“嘿嘿,说曹操,曹操到”
宝珠瞪她一眼,起身理了理头发便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