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老大两口子,便也张罗着要回,王李氏原本还想再留他们几日,陈铁贵倒不乐意了,说是年上少不得去些陈家长辈屋里走一遭,有些离的远的,一去就耽搁着一天,少不得得七八天时间才逐个转个完,总要赶在十五前头拜完了的。再加上两个娃儿,尤其是小闺女也该回屋收收心了,下半年该嫁人了,平日生意又忙,趁着年节回屋多做做针线活儿,不指着她给自个绣一身嫁衣,好赖缝缝补补的学利索喽
招娣嘿嘿笑“妹子的嫁衣我管哩,我给缝”
气的她娘当下拍她一下,笑道:“偏你管头多”
宝珠笑嘻嘻上了板车,跟姥姥姥爷她们一一道个别,又依依不舍叮嘱招娣,十五一过便县里相聚。
王氏回身摆手“爹娘别送了,过些天儿良东的事少不得还来几趟哩”
陈铁贵呵呵笑着挥动鞭子,牛车缓缓向村口驶去。
润泽跟吴氏两个晌午到的屋,跟王氏几个一前一后进的门,转眼一家子又聚了个齐,润生一回屋自不必说,又顾着他的小麦地,宝珠果真被王氏限制着不准出门,天天在屋跟着吴氏学绣花儿,中间魏思沛来了一回,她也没见着人,只送些调货面儿过来,跟王氏寒暄一会儿便走了。
直到正月十五那日,因前些年十五都去县里跟宝珠三姑屋里一块过个节,今年王氏两口子合计一番,李家亲戚往来的少,又只一个儿子,过年清冷些,年年十五也就他们一家子的,再者翠喜跟自个屋关系摆在那,索性今年也不例外,一大早便催促着几个娃儿快些收拾,草草吃些早饭便县里去。
正月十五,街头照旧熙熙攘攘,张灯结彩,只今年的灯会少了几分热闹,晚饭过后,积德便说早些歇息明个回省城,吴氏怀着身孕自然不好去人多闹腾处,润泽便早早陪她回。思沛这会儿还在村里陪着魏伯过节哩,怕明个才回来,王氏两口子又跟良东先回铺子去收拾打理,余下只有招娣跟自个儿。
冷清是冷清了些,姐妹俩决定仍要去走走桥,看看花灯欣赏杂耍,若人挤了了不起去茶楼坐会儿,好容易碰上个热闹节,总好过在屋里闷着。
行至如意斋,宝珠忍不住便想起贺兰锦,往年的十五,总能碰上贺兰哥,说起来,连当地走桥,放花灯的风俗都是自他口中得知,可自打他去了省城,偶尔沐休回来又正巧碰上她回村,说起来竟也一年多未见。
书信通过一回,还是去年底跟他说些生意上的事儿,倒也没见他的回信,想来那些个银两他也不放在心上,只自己得了他的恩惠,心头却总惦记着。
思及此,便停脚往如意斋瞧上一眼,笑道:“也不知贺兰哥今儿在不在县里,好些时候不见,倒有些挂念他。”
招娣笑起来“他那样讲究的人,一定怕挤,这会儿该不是哪个茶楼里坐着呢?只是也说不准,这样热闹的时候,若是我,总要看一会儿花灯”
宝珠蓦地抬了眼,径直往对面茶楼瞧去,二楼临窗而坐的少年郎笑着朝她们招着手。
许久未见,他比从前稍瘦些,初见宝珠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今个又是那样巧,怎的回回十五都在我家铺子跟前儿晃悠?”
宝珠拉着招娣落座,气哼哼瞧他“去年的分成钱儿怎的不要?”
他笑着为俩姐妹倒了茶水“年底回的晚些,在舅舅府上多住了些时候。”瞧一眼宝珠,笑道:“给钱儿这样好的事儿哪有不要的道理?”
宝珠朝他吐吐舌头,絮絮叨叨说起了去年的生意,他听了一会儿便不耐烦地挥挥手,笑问:“宝珠可订了亲了?”
宝珠眨眨眼,轻点个头“今年十月份。”
他笑着饮一口茶“瞧你的模样便知该是满意的,呵,好事将近了。”
招娣正忙着吃点心,闻言便问“贺兰哥啥时候娶媳妇?”
他笑而不语,惊的宝珠连连追问:“你心头有了中意的姑娘?”
他摆摆手“八字还没一撇,今年只略跟我娘提了提。”
宝珠咧开嘴笑了半晌,忍不住感慨出声“真好,贺兰哥这一年也有所收获。二哥要成亲,招娣妹子也说了亲,大嫂也有了身孕,我身旁的人都美满着。”
贺兰锦笑着敲一下她“待你成亲时,我总要备一份大礼的。只是往后我不在县里,铺子的事儿全权由你做了主,别成日的写信絮叨,至于往后的分成钱儿,只当我赠与你的嫁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