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为你爹娘想想,他们辛苦了一辈子,是该清闲些。”
宝珠咧他一眼,撅嘴道“我若是你,银钱要收,亲爹还不认”
他笑着轻点宝珠脑门“小家伙,哪里有那样赖皮的事儿?”
宝珠收了玩笑话儿,正色道“过些时候成了亲,咱们汴州去一回吧?你不愿相认他,总该去看看他,说起来,你怕还不知他的样子?”
他面色变了变,极快地摇头道“我现在仍不想见他。”
宝珠不再劝,忽然问:“思沛哥,你觉着我与我爹怎么样?”
他疑惑道“自然是极亲厚的。”
“小时候只觉得我爹不苟言笑,时常在娘夸赞我时说些丧气话儿批评我,平日只会刮刺我,不像娘那般日日将我捧在手心上。再大些,才渐渐理解了男人们并不轻易开口的关怀,那是父亲深沉的爱。”一通话儿下来,静静瞧他。
他叹口气,半晌才苦笑道:“你若真想去,我便陪你一回,只我却不愿上他府上去。”言下之意,便算是应了她方才“见一见”的提议。
宝珠笑盈盈看他“思沛哥,我很庆幸能嫁给你,你总是那样好脾气的顺着我,明明对你爹有那样深的恨意,我那样说,你却不责怪我。其实我不该替你做什么决定,连我娘也说,你该自己去选择。”顿了顿,眉开眼笑道:“南方风景好,咱们只当去玩儿一玩儿,你若实在不想见,咱们只当去玩儿一回,怎么样?”
他点点头,轻笑道:“好。”
魏元连日来屋里忙着张罗思沛亲事,县城现下流行酒楼里办喜事,气派是气派了,始终少了些喜庆味道。他这样想着,前头又跟陈铁贵去商议,看看陈家什么意思。
这回按宝珠娘的意思,宝珠的亲事就在村里办,宝珠爹也极赞同。
魏元一辈子没成亲,独自抚养魏思沛,父子俩相依为命十余载,早已血浓于水,他性子豁达,也不在意断了后,只将思沛当做他亲生的,早先便立志再不娶妻。因此他将这门亲事看的极重,早一年前刚定了婚约便着手攒俩小钱儿,加之魏思沛县城多少有些盈余,银钱上头倒充裕,他这一辈子,吃穿从不看重,唯有儿子成亲这次愿意去摆个排场。
再者,嫁闺女与娶儿媳不相同,宝珠是陈家最重视的长闺女,魏元只想着倾尽财力在村里大肆操办一回,咋说也要让宝珠闺女儿在人前风风光光的嫁来他魏家。
因此,县里的新房虽没什么大处可打点的,他也费尽心思地忙了月余,他心思细腻的很,正厅里添了字画儿,书桌上配了新的笔墨纸砚,又不知从哪采购了好些菊花儿盆栽回来,长廊上摆的满满的,一进院子便能闻见淡淡的菊香。
十月初八那日,王氏娘家几个弟媳便跟王氏一块来县里点缀新房,剪画儿囍字儿提前几日便贴上了窗,又为新床添置了大红的帐子,喜烛红绸一应儿事物全点缀上,因距离成亲只两日,今个便一次性张罗个到位。
初八傍晚王氏便接宝珠回村,宝珠便屋里呆着不出门,还两日便出嫁,王氏让她屋里收个心,绣绣花,无趣了便跟秀娟写写字儿的。
亲事越临近,王氏连日忙的脚不沾地,吃过晚饭又跟陈铁贵结伴上魏元屋里商议,成日谈至大半夜才回,前几日才定下宾客名单,这几日又商议着成亲当日的酒菜,茶水等琐碎事务。
宝珠房里跟吴氏下一会儿棋脑袋便有些乏,她棋艺不精,每每被大嫂吃的一个子儿也不剩,秀娟旁里看的认真,不时皱个眉头,直说她三姐下的没个方寸,忍不住在她落子前伸手指点一下她,下着下着倒成了秀娟跟吴氏对弈,宝珠一旁笑着瞧,三人正说笑着,外头忽然轰隆雷声作响,顷刻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宝珠见时候不早,便说有些乏了,让秀娟陪着吴氏下一会儿,自个穿鞋下炕出了门。
瞧一眼外头雨势,兀自进厢房取了两把伞便去魏元屋里。
只才跨出大门,一眼便瞧见雨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宝珠不动声色地盯着那团影子瞧,约摸断定那是个人,黑夜里,那人正正对着陈家大门,也不吭气,偏又瞧不清他的面目,实在诡异。宝珠越瞧越觉头皮发麻,忍不住扔了伞,大门也忘了关,极快地扭头往吴氏屋里跑。
回到屋里,仍惊魂未定,秀娟端着热茶给她喝了,摇头道:“我方才出去瞧了,哪里有黑影子?宝珠姐姐一准看错了,自个吓自个哩”
(今晚大约11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