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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容府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若她与柳氏都走了。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可虽然她留在了府中,心情却是极度不安的,沈氏也来了她的桃苑,见她一直不语,安慰道:“四弟妹,你别急,就算现在是袁有望当权了,一时半刻,他也没空来理会这牌匾的事。何况,虽然牌匾我们是公开挂了出去,但北方离这里路途遥远,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方静好点点头,揪着的心却没有放下来。一个新政党的产生,对旧党旧政府必定是斩草除根的,以防他们复辟。
于此有牵连的,又何止一块牌匾而已,韩澈与叶小姐的婚事,还有,容少弘房里的
她心里打了个激灵:“我去找三哥!”
菊苑里,葛氏正让人藏着那些珠宝首饰,丫鬟道:“四少奶奶来了!”
“见鬼!”她啐一口道“她方静好倒是盯着我们房里的东西不放了!不是说了从月钱里扣么?怎么又来了?我看哪,她可不是为了容家,是存心想跟我们过不去!快,快都收起来!别叫她发现了,我还要留着这些东西以防万一呢,她想叫我卖出去丢进容家这个无底洞,想得美!”
那丫鬟立刻飞快地收拾好了,藏到床底下。
方静好一踏进屋子,便见那丫鬟气喘吁吁的站直了身子,她此刻也没空去理会葛氏的把戏,只是道:“三哥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葛氏见她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问起容少弘的东西来,心里更是确定来意不善,故作不知地问道。
“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是成子旺送他的那个东西!”
“方静好,你到底要干什么!那可是总督府赐给少弘的东西,你还想卖出去吗?那东西要是流到了市面上。弄个不好是要被人抓去的!”葛氏叉着腰道。
“到底在哪?”方静好来不及跟她解释。
“不知道!”葛氏道“就算知道我也不告诉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和大姐就是想把我们逼到死路,要是真为了容家,心默娘家有钱有势,你怎么不问她去要个几十万两的?你们就是要把我们孤儿寡母逼出去!若是老爷泉下有知”
“够了!”方静好打断道“成子旺已经完了!”
“什么完了?”突然的一句话,让葛氏也禁不住怔了怔。
“袁系军占领北方六省,总督府易主,袁有望上任总督,成子旺已经被处决。”方静好吸口气道“现在,不是要卖掉那东西,还有那块牌匾,都是丢的越远越好,若是藏在府里,才是祸害无穷!”
葛氏盯着她片刻的功夫,忽然笑了:“别诳我,怎么可能?前几日还一点动静没有,怎么突然就换人了?”
关于这一点,方静好也是难以解释,虽说北方与江南离得远,但打仗毕竟不是小事,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传出来,可之前竟是真的没什么动静,只知道在打仗,胜负却是不知,仅仅在****之间,总督府就易了主,这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说明成子旺早就败了,袁系军也早已占领了总督府。
清帝退位之后,成子旺在北方统治了近十年,都说利欲熏心,安逸的生活会让人腐蚀,这十年来太过于平静的生活,使他早就失去了战斗力和野心,否则,也许南北两方也早就统一了。
成子旺不肯打仗,是怕一旦打仗,奢靡的生活便会一去不复返。
虽然方静好不曾见过成子旺,但想想他能与容少弘这样的人结为“忘年之交”不是臭味相投是什么?
这样的人当政,老百姓的日子不会有多好过。人心所向,众望所归,**的旧党被推翻,历史上的典故很多。袁系军的崛起也正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这样腐朽的政权被推翻,在袁系军来说,新官上任,总要第一时间宣布主权,安抚民心。在老百姓来说,其实谁统治都一样,腐朽的旧政权被推翻,照理应该欢天喜地的。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一丝消息传出来呢?
她回想起之前传出来的,北城戒严,封锁主要通道。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成子旺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那么,袁系军不让占领北方的消息流出去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她来不及想这么多,盯着葛氏道:“我没必要骗二姨娘,二姨娘可以到街上去问问,如果不把三哥的东西拿出来,到时候”
“我”葛氏终于也露出了一丝慌乱“我真的不知道在哪,来人呐,快去外头找三少爷回来!”
这几日,容少弘也没来铺子,如今也不在府中,不是出去花天酒地了是什么?方静好很想相信他是去为容家奔波了,但她实在难以劝服自己相信。
这个节骨眼上,还能花红酒绿,她暗自叹息一声。
果然,过了很久,伙计把容少弘从一家酒家里找回来了,他脸色微醺,看来喝了不少。
“少弘哪,成子旺给你那东西呢?”葛氏拉着他问道。
“什么东西?”容少弘打了个饱嗝。
“就是你给娘看过的那个什么翡翠的鼻烟壶。”
容少弘流着口水,醉眼朦胧地看了看葛氏,又看了看方静好,指着方静好笑道:“哈,我知道了,是你威胁我娘,叫我娘把我的东西交出来吧!你做梦!咱们值钱的东西一样没有!没有!”
他东倒西歪,方静好一直忍着忍着。
葛氏连忙道:“少弘,你听娘说,快点拿出来,娘要看看,那成子旺已经”
一句话还未说完,外头突然想起嘈杂的喧哗声来。
方静好朝外一望,怔住了。
齐刷刷地一群人,统一的灰色戎装,如同德国的军装。中间一人,并未穿军装,这人方静好认得,居然是——马探长。
葛氏张大了嘴巴,容少弘混沌不堪,方静好已缓缓走出去。
“四少奶奶,别来无恙。”马探长咧嘴一笑。
“马探长。”她眼神扫了一圈,冷冷道“马探长是来容府做客的吗?若是做客,便请去偏厅坐。”
马探长对她的淡定似乎颇为恼怒,侧脸看了一眼身后的军队道:“大胆,你可知我身后这些是什么人?”
“什么人?”方静好正想问。
马探长对身后为首一人谄媚一笑,转过头来颇为得意:“自然是总督府的新军,不,过不了几日便是总统府了,他们便是袁大总统身边的护卫军。”
袁有望的军队。
方静好的心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