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白的叫旁人看了笑话。
青玉追上石氏的时候,石氏已经过了桃树地头,到了空旷的山坡顶。这是一片红薯地,干枯的红薯叶子堆在地头,已经被风霜打的成了一团黑叶子,萎顿的堆在那,在清晨的风中簌簌的颤抖着。
地里却很热闹,族长沈琪林背着手,正在观望。沈四河、沈四富很积极很热衷的拿着米绳在量着地,旁边的沈四富、朱实宽则在一旁拿了纸笔,记着数据。
还不时的求证确认到底长宽各是多少丈。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村民,有本家的,也有不是本家的,像老铁这样的闲汉亦在其中。见石氏过来,除了老铁叫了她一声“大嫂来了”旁人都像没看见一样无动于衷。
这倒正中石氏的心意,这会她也没心思和这些人打招呼,与其虚伪的做出笑脸,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撕破了脸,有啥说啥,也别恶心。
在她看来,眼前一群人都是一群妖魔鬼怪,张了血盆大口,要将她这一家都生吞活剥了呢。生生克制着心里的愤怒和悲哀,石氏走到族长面前,行了个礼,勉强陪笑道:“沈伯,这一大清早的,在我家地里做什么呢?”
沈琪林只用眼角余光斜了石氏一眼,故作矜持的嗯了一声,才不紧不慢的道:“你家男人呢?”语气中的轻蔑很是明显。他就是有事,也不会跟一个妇道人家说。
石氏瞧着他这张装出来的四平八稳的老脸就生气。这人最是刻薄,刻薄到连老脸都可以不要,却惯会装样。自己做下不少龌龊事,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向冠冕堂皇,自以为别人谁也挑不出他的把柄来。
仗着他是长辈,石氏不敢表示出自己对他的不恭来,只得捺下心里的焦躁,道:“出去了,有什么事,沈伯跟我说也是一样”
沈琪林极其傲慢的打断了石氏的话,道:“那就把他找回来吧,家里、村里的大事,还是得跟你家男人说。”
石氏冷笑了一声,道:“我家男人不在,有话族伯只管说,等他来了,我再转告他也一样。”
沈琪林猛的一挑眼皮,毒、恨、狠的眼神就如同一记鞭子,抽到了石氏不算年轻,却依然还依然清秀的脸上,道:“沈大家的,不是我这做族伯的说你,女人家就该在家做饭洗衣,生火烧水外面的事自然有男人呢,能不成我事事都同你商量?”
石氏不管不顾的道:“自然轮不到族伯同我商量,不就是量地么?我倒要问问,凭什么量我家的地?这地去年才量过,一点问题都没有,今年这又是做什么?族伯再清闲,也不该整天听信小人谗言谗语,生生的没事挑事吧?”
石氏这话字字诛心,纵然有理,可因为太过露骨愤怨,形同于一个耳光打在沈琪林的脸上,原本他就没有要帮沈四海的意思,这回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他的脸拉的老长,一双老脉的脸上就现出了刻骨的恶毒之色,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唇角却向上挑了挑,道:“有事没事,我说了算。行了,你要是忙就去忙,别在这填乱,四富,量到哪了?你手脚利索点,大冷的天别让我老人家在这干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