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虽然看似人还有些清醒的意思,但是只从外表看来,症状却比沁华和李钰要严重许多,李治与李琮父子情深,只匆匆交待了清妍等人一句,让她们好生照料永宁,便急匆匆地抱着李琮进了内殿。
永宁虽然心中焦急难过,却又哪里肯在确认了孩子是中毒之后,还让那帮怎么看怎么像是别有用心的庸医胡乱动手?急切间扶着清妍的手,踉跄着急行了几步,追着李治一起进了内殿。
在听到御医们对于李琮的诊断结果也同样是“疑似时疫”之后,永宁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拦住了正要同样替李琮行针的御医,气息微微不稳地缓缓说道:“你,还有你们就真的断定两位皇子和公主,患的是时疫吗?你们确定?”她的语速虽慢,可是语气却透着三分狠厉,顿时让那原本准备行针的御医犹疑着后退了一步。
李治微微眯了眯眼,若是熟知他性情的人,自然能看得出他是动了杀心。他上前一步,站在永宁的身后,一只手扶在了她的肩膀上,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将目光从几位御医的身上扫过。
几个御医对望了一眼,冷汗不约而同地从额角滑落了下来,却只是跪地磕头,并无只言片语的解说。
李治见状,满是怒意地冷哼了一声,一挥手,自有会意的禁卫快速地将几个御医通通地带了下去,等待他们的下场,自然不会美妙到哪里去。李治皱了皱眉头,御医署的当值御医都已经在这儿了,这会儿一齐被带了下去,孩子们却没人能诊看了,他正想派人去召其他御医进宫,又或从几位公主府借些精通医术的客卿,不想却被永宁拦了下来。
李治先是一愣,然后便在永宁的示意下,将殿内服侍之人都撵了出去,才轻声问道:“怎么了?”
永宁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同样轻声地说道:“方才我用师傅教的法子试了一下,五郎似乎是中毒了可是御医却极力将他们的病情往时疫上靠我我”说话间,她的眼中又渐渐地汇聚了些许水泽,其中的担忧、后怕不言而喻。
李治的脸色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黑”字所能形容的了,他急喘着气恨恨地咬了咬牙,眼神晦暗地不知想着些什么,片刻之后才深吸了口气,用力捏了捏永宁的肩膀,说道:“好歹且先撑过这一时,孙神医想来最迟天亮前也该赶回来的”
他心中多少都是有些后悔的,其实对于今天这样的事,他先时多少便察觉了些许征兆,只是断没想到那些人能做得这样疯狂绝对,不仅丝毫没有顾忌到他的存在,随意对皇家子嗣下手,更是能控制了御医不过,虽然眼下还不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但是等到收网的那一日
李治紧握的拳头,刻画出来的深深恨意,却是言语难以描述的。
永宁对于医术也算是略知一二,李治懂得却比她更要多一些,虽然现在没有御医在旁,他们两个人却也是可以依着所知道的那点医学常识,替孩子们降温护理
李治并没有去追究永宁是如何断定孩子们是中毒的,永宁这样说,李治便这样相信了。
不管是从李世民临终之时的言语,还是房玄龄临终之时的那些话,他多多少少都品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只是永宁不说,他便不去问。
他不问,并不是他对那些秘密不好奇,而是在害怕,害怕秘密被揭开之后,便会失去永宁——一如永宁曾经在传奇小说中描写的那样。
他努力地把注意力放在孩子们身上,而不去发生在永宁身上的那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偶尔抬头转眸之间,看见永宁带着忧心却满是温柔的笑容、含泪的笑容,他心头便觉得满满的——只要,她一直在这里,那便很好永宁对于李治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察觉,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孩子身上,相比与年纪大些的李琮和沁华,李钰的症状却是最难料理的,他才几个月大,只这一时的高热,便让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紧皱的眉头和再度通红起来的肤色,才能让人看出他身体不适。
永宁一边拿着温水帮李钰擦拭身体,一边强自忍住拿出魔药给他服用的冲动,只是时不时地趁着李治不注意的时候,用一些舒缓的魔咒让他能舒服一些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就在孩子们降温的效果越来越差的时候,孙思邈终于赶到了大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