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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还是同我,这铺子就算带去夫家,也是我的嫁妆”苏静姗毫不犹豫地答道。
刘士衡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打断了她的话:“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大姑娘,再怎么精明,也还是不谙世事。”
“我怎么不谙世事了?”苏静姗不服气。
刘士衡嗤道:“你以为你自娘家带过去的嫁妆,就真是你自己的了?夫家要用,要管,你还能拦着不成?多少因嫁妆而打官司的****家,真能赢的又有几个?别跟我说甚么本朝有律法,律法那是为有权有势的人准备的,娘家无钱无势,衙门的大门就不是为你开的”
“我这不是有你吗”苏静姗说这话时,已经有些心虚了。她不得不承认,刘士衡说的都是实情,她果然还是太天真,的确不谙世事。
刘士衡再次嗤笑:“我?我不过是你的生意合伙人而已,难不成还管得着你的家务事?如果到时候你相公只是想插手你的生意,并不是要你的铺子,那就算告他上公堂,县老爷也管不着,而我就算有心帮你,又能从何帮起?”
“不过一个成衣店,能怎么插手”苏静姗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刘士衡洗钱的事,马上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她盯着刘士衡道:“你是担心自己的那些破事儿罢,我说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
刘士衡满脸的理所当然,道“我不担心我自己,那不是傻吗?”
“那我该怎么办?难不成不嫁人了?”苏静姗嘀咕道“你以为我很愿意急着嫁人,还不是因为我爹闹的,不赶紧嫁了,谁晓得他甚么时候就把我给卖了”
“这个你尽管放心”刘士衡再次提了荷叶边的袖子细看,道“他要是敢再打你的主意,我就先把他给卖了。”
“既然你连我爹都制得住,又怎会怕我未来的相公插手我店里的事?”苏静姗很疑惑。
“我为甚么要去管你未来相公的事,万一别人误会我们有私情,怎办?”刘士衡有些不耐烦起来,把衣裳朝苏静姗一扔,转身欲走。
苏静姗连忙打住了话头,叫住他道:“别忙着走,你还没看出这衣裳的玄妙之处呢。”
刘士衡只得驻足。苏静姗将那春衫的荷叶边袖子迎光举起,叫他来看,刘士衡凑过去一瞧,原来这袖子上另有玄机,竟是密密麻麻地绣满了**,只不过要迎着亮才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背着阴时,却是莲纹式样;若是在半明半暗之处,则又是另一番光景,那大段大段的**,隐在丛丛莲纹之中,引得人伸长了颈子想看个清楚。
“妙”刘士衡终于称赞出声“你这人虽说又笨又不谙世事,但还是有几分巧思的。”
“我笨?”苏静姗又不服气了。
刘士衡没有理她,径直唤进松烟,把衣裳递给他叠起包好,扬长而去。临走前称,要赶紧去苏州,把这件春衫献给席夫人,免得去迟了,错过了她每月一度的佛寺进香。
一直在外等候的田悦江,此时才现出身来,趁着回头等他,朝店内瞄了一眼,但很快就被刘士衡搂住肩膀,把头扳了回去。刘士衡一面加快了脚步,一面小声警告他:“既是木已成舟,就不许你辜负我十三妹,不然叫你好看”
“甚么叫木已成舟?你自己不也一样在筹划着退亲么?”田悦江不满地道。
刘士衡侧过头,上下打量他:“怎么?你想和我家退亲?休想”
官宦人家,最终脸面,若是田悦江退亲,那刘士衡的十三妹也就别想再嫁个好人家了,也难怪他这般威胁田悦江。但田悦江却道:“你放心,我让你家主动退亲就是了。”
刘士衡看着他,似笑非笑:“怎么,你也想学我去七宝街口****民女?”
田悦江马上皱眉:“此非君子所为。”
“那你做君子罢。”刘士衡不屑地扭过头去。
田悦江知道自己向来没有刘士衡鬼主意多,见他这样,便只得放软了语气,央他道:“刘兄,再帮我一回。”
刘士衡看似心内有事,很没有耐心,一叠声地叫他自己想办法,竟抬腿先走了。田悦江注意到,他去的乃是肉市街的方向,不禁纳闷,难道贵为户部尚书家的嫡孙,也需要自己亲自买菜了?他想跟去瞧瞧,又恐此亦非君子所为,正犹豫间,有周家小厮来请,说是碧螺有事相求。一个丫鬟,怎能劳动小厮来请他,多半是周小姐找他有事,又不好明说,所以假托了身边丫鬟的名义。周小姐而今就借住在衙门,算是田家的贵客,田悦江不敢怠慢,连忙丢开刘士衡那边,跟着周家小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