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后,便带领众人去了她房里。大家都知道,此事尚未完结,还有后续,因而一个也没跑,到得很齐。
此时刘显仁并不在家,所以没请他来,不过即便他在,席夫人也没打算去打扰他,因为她觉得这是后宅里头的事,还轮不到家主来操心。
众人或站或走,都等着席夫人开口。而席夫人的目光,却只停留在贾氏的身上。贾氏被盯着看久了,毛躁起来,道:“老太太不用看我,不是我推她下水的。”
席夫人却仍是盯着她看,道:“我也没说就是你干的。只是当时只有你和她在湖边,这是不争的事实罢?所以那时情形究竟如何,你是不是该跟大家说一说?”
贾氏而今丢了当家权,感觉自己甚么都没了,就很有些不管不顾,口气冲得很:“事实是怎样,我都已经讲给七弟妹听了,老太太若想知道,就问她去罢。”
席夫人面沉如水,不过事情尚未真相大明,还不到责备贾氏的时候,因而只把刘士诚看了一眼,意示他该好好管教媳妇了。
苏静姗见贾氏提到了她,干脆自动自觉地上前两步,一五一十地道:“五嫂说,十四妹想推她下水,反被苔藓滑到,自己掉进去了;十四妹说,五嫂好狠的心。”她将两人的话复述了一遍,而且是原原本本,完全不是照自己的理解来转述,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说完后,她就退回了原位,一副不想多管闲事的模样。
贾氏和刘士贞竟是各执一词?席夫人听过苏静姗的复述,稍稍有些吃惊。不过转瞬就释然,就算真是贾氏做的,她也不会笨到满口承认的地步。但她这会儿咬定是刘士贞先动的手,而且还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激愤模样,席夫人就有些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毕竟当时只有她俩在湖边,没有人证——就算有,也是涂家的下人们,怎好去别人家询问?
其实那时两人的贴身丫鬟肯定并未走远,只不过各人的丫鬟护各人,就算去问,也问不出甚么来,肯定也是各执一词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哪。席夫人只得暗叹一口气,道:“出去半天,你们也都累了,各自散去罢。”她甚至没有提出让贾氏留下继续问话,让大家都有些惊讶。不过出了这档子事,人人都是想有多远就躲多远,因此没过一会儿就全散了。
回去的路上,刘士衡显得很沉默,甚至没有来刻意地讨好苏静姗,以求得她的回心转意。苏静姗便知他心里一定有事了,而且一定同刘士贞落水一事有关。本着八卦的精神,她极想打探个清楚,但却又拉不下面子去主动同刘士衡讲话,心里痒痒得很。
眼见得香椿胡同在望,即将下车,苏静姗急了,手一伸,借着那袖子劲儿,硬是把小桌上的一只茶杯给带倒了。但可惜车上铺了厚厚的垫子,那杯子落下去连个声响都没有,完好无损。
没事儿铺这么厚的垫子作甚么,苏静姗完全忘记了车上铺垫子是因为她有了身孕,只顾嘟着嘴,狠盯那只杯子,似乎这样就能把它盯碎似的。
刘士衡只瞥她一眼,就猜到了她在想甚么,但几经犹豫,还是把她想打听的话咽了下去,扯谎道:“你是没看见,十四妹刚被救上来时,人事不省,涂明羽急成了甚么样子。他那一渡气,虽说是情急之下的举动,但到底还是犯了男女大忌,不过他这样做,也许正遂了十四妹的心意倒也不定。”
苏静姗才不相信他心里装的就是这件事,不过如果不搭腔,又怎能套出他其他的话,于是便道:“娘说了,而今出了这档子事,十四妹就只有做妾的份了。”
刘士衡很高兴苏静姗没有追根问底,道:“她本就是庶出,涂家门第又高,她给涂明羽做妾,也不算辱没了她。”
苏静姗开始东扯西拉,道:“不知十四妹的生母是哪个,姑娘这么大了还没说人家,也没见她着急。”
刘士衡失笑:“她跟着大老爷在福建任上呢,就算再着急,你也不知道。”
苏静姗却不这样认为:“若她真着急,就会说与大老爷知晓,只要大老爷知道了,还怕我们不晓得?”
这话倒也有理,刘士衡叹道:“据说自从大老爷纳了后面的那几个新妾,十四妹的生母就不甚得宠了,所以她再着急,只怕也找不着机会跟大老爷说;即便说了,也不一定就到了大老爷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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