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巷道中,路灯射出白色的光,在这公寓社区里,除了偶尔有车声的干挠外,甚少听到什么大分贝的声响。
十点多的夜晚,作息规律的人们已准备就寝,明天还得上班、上学呢!
蓦然,一辆机车疾驰而至,尖锐的煞车声在巷尾处嘎然而止,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机车后座跃下,随手将书包甩至背后。
“谢啦!夏谨沛。”机车骑士叫住她,路灯映照他方方的脸,蹙着的眉透露出些许的担忧与不舍“这个时候才回来没关系吗?"夏瑾沛转动钥匙开了大门后才转身,她耸耸肩,仍旧用一派淡漠的语气说道:“无所谓,再见。”她扬起手挥了挥,转身往门内走去时顺手爬梳她那削得超短的头发。
人门后顺手将门一推,隔绝了两人,曹琨豪不觉一怔,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从没见过她比还酷的女孩了!打从半年前夏谨沛转到班上来之后了,他这个朝阳国中名气最响的大哥大便决意把她当马子,努力了近半年,今天才得到她的同意,与他们一众人去跳舞,疯狂至此时才返家。他发动车子,带着满心的得意扬长而去。
谨沛踏着阶梯到了四楼,旋开了夏家大门后瞧见屋内灯火通明,不觉扬了扬眉,瓜子脸上精敏的五官始终是毫无表情的漠然。她故意甩上门,算是通知屋内的人她是归来,而后径自走进自个儿的房间,将书包随手一丢,和着夏季的学生衣裙往床上倒去,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几分钟后,年约四十,风韵犹存的顾瑶蓉一边系着白色丝质睡衣的带子,一边推开门走了进来,语带责备地问:“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到现在才回来?”
瑾沛睨了一眼头发散乱、妆还未卸,脖子上有着吻痕的母亲,不置一词地起身下床,越过她朝厨房的冰箱走去。
彼瑶蓉跟了过去,火气不觉往上攀升,音量也提高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老实说你跟哪儿去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瑾沛正想说什么,瞥见从母亲房内走出来的男子,于是冷笑道:“怎么,你也知道我回来晚啦?若不是因为他今天要来过夜,你也不会这么‘早’回来,平常连同一声‘吃饱了没有'都省了的人,今天倒兴起做母亲的威风了?”
彼瑶蓉被女儿一阵抢白,脸色甚是难看,老羞成努地吼:“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妈也。”
瑾沛取出饮料灌了一大口,懒得理会母亲。一年前她或许还会在乎,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至于一旁的那个男人,她根本连看都嫌碍眼。他是母亲的男人,叫沈松群,几次对她毛手毛脚,使她决心去习练柔道、空手道,在一次狠狠蹦他下体之后,结束了他对她的侵挠,也教她深刻地体认到,一个弱者注定要受人欺负,唯有变成强者才能在这弱肉食的社会中生存,即使是在学校甚至家庭也是一样。
沈松群走到顾瑶蓉的身旁,揽着她的腰,挑拨离间他说:“你这个女儿越来越没教养了,再不好好管管她,等哪天她骑到你头上撒野,你就便拿她没辙了,瞧她一副小太妹模样,我看你下半辈子也别指望她了。”
彼瑶蓉越听越生气,这孩子竟在沈松群面前给她难堪!“你给我站住!你要是不交代清楚就别想睡觉!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头发剪这么短也就算了,偏偏不知上进,成绩越来越差,原本的明星国中都不愿再收你,万不得已转来这什么朝阳国中,一大群太保,太妹的,难不成你也想跟他们一样要变成太妹是不是?我的脸全被你丢光了!”
陈腔烂调!听都听烦了,瑾沛懒懒地应道:“怎么,你还有脸让我丢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甚至彻夜不归我都不过间了,所以你也别管我做了些什么!”
"你你这活是什么意思?”顾瑶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女儿对她竟然没有一点对母亲应有的敬重!“我晚归也是为了生活啊!难不成你想要喝西北风?”
谨沛嘴角泛着冷笑,”你当我不知道夏敖贤一个月给你多少贴养费吗?就算你不工作也能维维持不错的生活品质,是你自己太会花钱、又养小白脸,才会人不敷出的,别把自己说得像个世间少有的伟大母亲,我没那么好唬。”
彼瑶蓉本敢相信的瞪着违沛,发现女儿那原该稚嫩纯真的脸上竟满是嘲讽的笑,犀利的话语一针见血地刺得她无话可说,十五岁的女儿竟比五十岁的人还深沉。
"你"顾瑶蓉指着谨沛说不出话来,只因为她的指控确是实情,但是她居然直呼自己父亲的姓名,这这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母亲、她很关心你的!”沈松群安慰地拍了拍顾瑶蓉的肩,对谨沛斥责道。
"关心我?"谨沛的反应好像听到了天下第一大笑话。“是哦,关心到明知道我还没回家还能在房间里做那件事,做完了之后才悠哉游哉地来质问我的行踪!你打过电话找我了吗?我看你根本联想都想不起要找我这件事。另外,姓沈的,你要克尽做小白脸的职责我管不着,可我警告你,别管到我头上。”
两个大人被数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说不出后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瑾沛边灌着饮料边走回房间,落上锁,将他们隔绝在门外。
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后,瑾沛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愁。以前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父母离婚前的她是个品学兼优又讨喜的女孩,她不是不需要父母的爱,而是得不到干脆就不让自己渴求甩甩头,抛开这些往事,她抓了几件衣服走进浴室。
三年十班,教室内乱哄哄的,所有的学生都在做自己的事,聊天的聊天,玩牌的玩牌,讲台上的老师则在唱独脚戏,也不管台下的喧闹声,只想赶紧下课了事。这年头钱难赚,保往饭碗就行了,犯不着跟这群太保、太妹过不去,以免丢了身家性命,不值得的!
瑾沛在桌上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没人知道她是睡着还是醒着,她转来上已有两上学期了,沉默、冷酷,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是她给人的印象,没有朋友,似乎也不需要。
下课铃响了,老师迫不及待地离开教室。有个不识相的家伙在瑾沛的肩上推了一把,她缓缓直起身,一根烟递到她面前,是曹琨豪。
“那催眠太师走啦,抽支烟提提神吧!”他笑着说。
瑾沛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手臂动也没动半下。“我不抽,你自己用吧。”
曹琨豪脸部一僵,这女人不给面子!他可不轻易递烟给人的“怎么?做乖宝宝?”
瑾沛一点儿也不受刺激,反而觉得他很幼稚。“喜欢抽就抽,不喜欢抽就不抽,干嘛明明不喜欢却要装着喜欢?于乖宝宝屁事!”
曹琨豪一怔,忍不往哈哈大笑起来,收起了烟说道:“你还真是酷到了极点,好,我就欣赏你这点。昨天玩得痛快吧?有没有兴趣做我马子?”
又说这个!瑾沛快烦死了,简直不想理他。”昨天跟你们去跳舞是因为我也想跳,并不表示我有兴趣当你马子,更不代表你们要去那儿混我都会跟,就这样!”瑾沛正想趴回桌上,一个大嗓门的女孩偎近了曹琨豪身旁说道:“豪哥,她敬酒不吃你还跟客气什么?别理她,大伙儿全都跟着你,少她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话的正是班上的大姐大李红秋,一个大哥大和一个大姐凑在一起也就算了,干嘛还来缠着她?睡天只不跟去跳个舞而已,瞧那曹琨豪笑得子诩快歪了,李红秋更是如临大敌,无聊!
“你们想聊天就到别处去,别在这儿吵成不成?”瑾沛不耐地打岔。
曹瑶瞪了李红秋一眼,又温和地看向瑾沛“你想休息,我就不吵你了。”不想惹瑾沛不快,也为了摆脱李红秋,他说完就走。
李红秋死命地瞪着瑾沛,忿忿地说:“夏瑾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缠着豪哥下放,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听到了没有?”
哼!笑死人!到底是谁缠看谁?“你要是视力不好,看不清楚,我建议你去配副眼镜,别在这里鬼吼鬼叫。”
“你说什么?"李红秋怒极,音量高得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将上发光投向她们俩身上。
“原来是连耳朵都有问题,看来你除了嘴巴之外没有一处功能良好的了。”
面对这样淡然的嘲讽,李红秋气得火冒三丈,猛地亮出刀子指着瑾沛的脸“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瑾沛漠然地看着眼前的刀子及李红秋,一句话也没说。
李红秋当瑾沛是怕了.满意地笑道:“怕了是吧?我就不信你有多酷!原来不过是孬种一个,要你是敢再嘴里不饶人,小心我毁了你的容!”
李红秋她话才说完,在毫无预警之下,瑾沛抬起脚直直地朝她的肚子用力一踹,李红秋的身体被踹得朝后倒了数张桌椅,整个人倒在倾倒的桌椅间,痛得爬不起来。
瑾沛拾起掉在地上的刀子,走到李红秋面前,将刀子以她脸前不到一时的地方晃了晃,然后猛地插入她脸旁的桌面,冷冷地出声:“若是你以后还敢鬼叫,我就让你这唯一功能良好的器官再也无用武之地。还有,以后再敢随便拿刀指人,我保证削掉你的手指头,看你还怎么嚣张!”所有人都被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李红秋。瑾沛说完这后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并趴下了下来。
从那次之后,大姐大的实权落到了瑾沛手上,李红秋也不如以往威风了。虽然瑾沛对这种特权很是不屑,却起码知道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少了很多“苍蝇”来烦她!
天色已晚,程君蔚垂头丧失气地走在路上,口袋里的“遣散费”让他心中不由自主地笼上一股无力感,一个礼拜少掉了两份家教工作,简直背到了极点!三个家教一下子少掉了两个,还是待遇最优的两个,教他怎能不丧气?而理由不是因为他教得差,而是一个要搬家,另一个是双薪家庭,因少了一份薪水而供不起家教费。唉,总而言之他就是倒霉。是不是该上庙烧香拜拜好去去霉气?可是拜什么好呢?他不由得如是想
大学学贸全靠贷款而来,还好弟弟读的是公立高中,妹妹读国中,在不补习的情况下也能维持好成绩,而他自己大三了,两年来每天靠兼家教打工,一个月倒也能赚个两万元左右,供自己生活之用及贴补家用,再加上母亲的工资,勉强挥能维持收支平衡,而现在唉,不尽快找工作是不行了!两万块登时变为数千元,这怎么活得下去?
“老天,这女的挨了这么多下还不倒,再打卞去会不会出入命?”
君蔚纂然听到这句话不觉一征,有人在打架?打的还是女人!他一时之间只觉得血气上涌,正义感发作,循声的向肇事处。
“妈的!红秋说得对,这贱货还真有两下子,本来想上她的,见她这副样子也没了胃口。”
"老大,快来教我啊!”第三个人的声音痛苦地响起。
君蔚心中大怒,究竟有几个人啊?
他赶到的时候只在暗巷中有五、六个人围欧一个人,而那个人不理会其他人的狠拳,只死命地攻击其中一个。君蔚看了一眼计上心头,站在巷口朝他们瞧不见的角落喊遭:“警察先生,快点!
就是这里,有人在打架,要出人命,快点呵!”
那群人一听,登时一阵慌乱,抬着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兄弟落荒而逃。其实就算他没这么一喊,他们也打得快手软了,其中有一个兄弟也已经快不行。
等那群人跑远了、君蔚朝满身伤痕,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奔去。他轻轻扶起身着学生衣裙却削着短发的女孩,焦急地唤着:“喂,你还好吗?撑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怀中的女孩与自己妹妹的年纪相当,尽管脸上被打得青肿,却仍倔强地咬紧牙关不哼一声,君蔚不禁大感惊讶,她的内伤只怕不轻。
“好个屁!快离开这儿”瑾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哪来的大笨蛋呀,唬说警察来是骗不了多久的,万一他们又回来,两个人都别想活命!
君蔚登时领悟过来,但听了她的说辞仍不禁失笑,都伤成这模样了还这么凶,又粗鲁。见她紧抱着肚子,豆大汗珠涔涔而下,他焦急了起来,抱起她用最快的速度拦下巷口的计程车,也管不得计程车资对他来说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支出。
经过一番诊疗,瑾沛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虚弱得只想好好睡一觉,全身痛得要命。但见她的“救命恩人”拉了张椅子在她的病床旁坐下,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如愿了““小妹妹,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我好通知你的家长来看你。”君蔚捺着性子和蔼的问道。老实说,他这辈子从没遇过因打架而重伤的女孩,心中对这种女孩多少有些负面的印象。
家长?!瑾沛心中泛起淡淡的不屑,一个忙男人,一个忙事业,谁会理她?
见她冷着脸不说话,他只好说道:“医生说你还得住院观察,不能马上出院,等你父母一来,我也该功成身退了。“你要走就走吧,没人要你多管闲事!”
君蔚听她说得这么不客气,不由得恼火起来“你领不领情是你们事,但我既然把你带来这儿,我就有责任。”
责任?第一次有人对她讲起责任,瑾沛终于认真地打量起他来,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似的。“你和我素不相识,哪来的什么狗屁责任!”
听了她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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