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眼巴巴地看着千凰,倒让千凰不好拒绝,千凰就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这时,久久不说话的琅邪开口了“小爷你怎么交代!”
千凰暗自翻了个大白眼,心想,你这尊小神姑奶奶还能晾着你,又转过来对琅邪道:“琅邪,你说你喜欢我,可是这也太突然了!”见琅邪想辩解,千凰打断道:“不是我不接受你,而是我担心你自己也弄不清楚这种感情,别错把习惯当爱情。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想想,问你的父王母后也好,弄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我忙完师门的事情,自会造访冥界,我千凰说到做到。若是再见的时候,你还能矢志不移,我们再来仔细解决这件事情。”
闻言,琅邪没有说话,忽然叹了口气,对千凰道:“小凰,若我真的喜欢你,我和重离,你和选谁?”
闻言,重离也紧张起来,在很多事情上,琅邪总会比重离想的更深一些。
千凰皱眉,这话叫她当着两人的面儿怎么说啊,琅邪这死小子是故意的吧!见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千凰想了想,却是反问道:“琅邪,你在任何事情上都想和重离一争高下,所以重离喜欢我,你也要跟他抢我,是么?”
琅邪脸色一沉,重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双大眼瞪着琅邪,怒火中烧。
琅邪忙不迭摇头,急道:“不我琅邪虽然喜欢喝重离比斗,感情这种事情却不会,我也不屑,是我自己喜欢你的,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千凰轻笑道:“那不就得了,以后这样的问题别再问,谁问我跟谁翻脸!”
重离和琅邪很苦逼,其实,这个问题很多男人都想问,偏生给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还漂亮地反击了!
被打急了,琅邪也不灰心,转而看向千凰的唇,语气酸溜溜的“你亲了姓重的,怎么不亲爷!”
说是不攀比,但还是忍不住要比,尤其是这种事情,吃醋又岂是能控制的。
千凰一愕,有些哑然失笑,缓缓凑到他的唇边。
琅邪看着眼前那张诱惑的红唇,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一双眼儿直勾勾的,一种紧张,更是一种期待。
千凰看他的反应,拼命忍住想笑的冲动,睨着眼睛道:“你不是已经亲过了吗?”
这话指的却是上次他偷亲之后,又落荒而逃的那次。
琅邪自然也听出来,面色微窘,却硬着头皮道:“那次没感觉,不算!”说这话,却是有些小落寞,唯恐千凰不亲自己!
千凰岂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当下在他的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琅邪只觉得唇间一软,又很快撤离,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让他意犹未尽。这种两情相悦的感觉跟上次偷偷摸摸的忐忑不同,这次他深切地感受到一种欢喜。
一旁的重离见着,嘴巴撅得老高,一双大眼儿斜着琅邪,浑身上下翻着一股子酸气,偏生也不好阻止。爹爹说了,人还没娶过门,那就不是你的,在心上人还没做出选择之前,有必要展现自己优秀的一面。有人和你竞争也不要怕,这证明你有眼光,你媳妇儿才有人追。他们重家的男儿也个个属优秀辈的,敢争敢斗,更不怕输!
千凰这才道:“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么?”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先动身,唯恐自己走了,留下的那个捞好处
千凰多少能明白他们的心思,眼珠一转,开口道:“这样吧,谁走的快,到时候我先去看谁!”
话音未落,只见得眼前蓝白光芒一闪,两人瞬间不见了身影!
举目望去,真是无影无踪,千凰纠结了,话说,谁跑的最快,她没看清楚啊!算了,到时候谁最近,先看谁吧!
打发了两个男人,千凰如释重负,面对这两个心高气傲又脾气暴躁的家伙,脑子稍稍转的不快,是很容易演变成三人战场的,任凭她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今个儿也说的口干舌燥,身心俱疲。才两个男人碰头就这样了,这日后那几个都聚在一起,还不焦头烂额了。所以,千凰在心里决定,日后一定要各个击破,万不能让他们齐聚一堂。
千凰正想架起飞剑前往灵山剑派,眼角瞥见两个东西从海上爬了出来,千凰灵机一动,不免用隐身诀隐去了身形。
那是两个虾精,到了沙地上,便坐下来不动了,看模样是上岸晒太阳来了,彼此还聊上了!
经验证明,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八卦又是信息的重要来源地,说不定还能听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再说了,千凰将白泽困在墨海附近,心里也有点儿不安,这两只水族像是龙宫的,指不定能有龙太子的消息。
那俩虾兵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果然是八卦,八得几乎没有重点,千凰愣是没听到白泽的半点儿消息。正想抽身走人“琉球海市”几个字倏然蹦进了耳朵里,千凰不免顿住了脚步,回看那两只虾兵。
一个虾兵叹息道:“琉球海市屹立东海几千前,没想到也有被淹的时候!”
另一个惊道:“你不是说笑吧,琉球海市好端端的,怎么会淹呢?”
“你是不知道,前段日子龙王大人说了,东海即将面临千年一次的大潮,届时,很多岛屿都会被淹没。东皇仙山,夜叉岛,乃至于东极教都有主事,可以用结界保护岛屿不受潮水湮没。琉球海市是商人们自发积聚而成,没有强悍的主事。要用结界保护一座岛屿,得消耗多少法力,就算有人能办到,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原来如此,不过,大潮来之前,商人们可以提前卷货避难,等潮水退了,再回来就是。也不至于财货两失,之后我们也少了一个玩乐之地!”
“可不是,因着大潮就在这几日,琉球海市里的很多商家听到风声,都搬走了!前几日我还特意去了一趟,见市集上商铺零落,也都在打包货物,拒不出售,以免耽误搬运的时辰。但是,那天华阁却很奇怪,打发了童子,也搬空了货物,阁主华音却没有走。我从天华阁经过的时候,还能听到他的琴声。我听说华音是最早出现在琉球岛的,这琉球岛想必也是就是他的家,可他只会弹琴,不会法术,也保护不了琉球岛,迟迟不肯离去,可是想和琉球岛共存亡?”
“可惜了那样一个人物,我们再也听不到美妙的琴音了”
千凰在一旁听着,笑的凄苦和无奈,更有一种深深的自责。
他不是想和琉球岛共存亡,而是他被封印在琉球岛,根本离不开,且法力被制,无法自保!
想到此,千凰不免揪了心,他之难,她之过,她又如何能弃他而去
千凰在前往琉球海市的路上,天色就开始变了,太阳被云层遮盖,海风也开始大了。
等到琉球海市的时候,乌云蔽日,似笼了一层黑纱,黑压压地,无端压抑。
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两旁的商铺果真已经搬空了,街上找不到一个行人,落叶和被随意丢弃的招子随着大风乱飘,映着暗沉的天色,显得异常凄清。
千凰每往天华阁走一步,心里就沉一分,说实话,她有些难以面对华音。
是自己将他害成这样的,虽然那是前世的事情,自己也想不起来了,但是,有的事情,是她的错,她就会承认,乃至于担当。
她一直想,等两人再见的时候,就是她替他解开封印的时候,那时,自己也有底气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否则,什么都做不了,只有一句空头话,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而今,迫于某种原因,却不得不再见,就算是一种责任,她也该保护他,尽自己的全力为他撑起一片天。
思忖间,天华阁已近在眼前,千凰在门口顿了一下,缓缓走了进去。
天华阁早已不复当初的繁华精致,里面空空荡荡,未见一人,也未见一宝物,地上落满了灰尘,帐幔落在了地上,似乎久未有人打理,一幅人去楼空的凄凉之景。
千凰环视一周,叹了口气,时过境迁,不免让她心生感慨。
抬脚踏上记忆中的阁楼,木质的楼梯忠实地反映出她的步率,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
千凰走到顶层,倏然站住了脚步,不同于上次来时的重重把关,如今,这道粗重的木门之外,连结界都没有了。
里头静悄悄的,别说是一点儿声响,就是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千凰的手触到沾尘的门扉,却迟迟没有推开,她不确定华音是否还在这里,虽说他被封印于此,也不排除有他人为他解封的可能,何况,他还有个得力的童子长留,说到底,还是怕面对吧!
这时,里头响起一阵熟悉的琴声,如此和适宜地响起,倒像是专门迎接她这个外来客!
千凰嘴角一勾,推门走了进去。
他不是人,是仙,又怎会有人气,何况,他隐藏气息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
正对门还是那把太师椅,上面却没有人,环视一周,也没见着上次那个男子,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千凰纳闷,那人不是华音的忠实奴仆么,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弃他而去?
千凰转而往里走,层层帷幕之中,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掀开最后一层,华音便展露在眼前。
他仍旧坐在一架琴案之后,十指如玉,拨弄着琴弦,一身素白衣裳,长发披散,眉目如画,姿容似雪,低垂着脸,眉宇间却透着看尽世态炎凉的愁绪,几分清冷,几分忧伤,很容易让人心疼!
“华音!”千凰站定在他身前,轻轻唤了一句!
琴音戛然而止,华音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不似悲,也不似喜,抬起的脸上,眼眸依然紧闭,一排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排淡淡的暗影,嗓音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你来了!”
短短三个字,却让千凰心里一酸,不同于上次的尖锐嘲讽,此刻的他,从面色到心境都平静若水,听语气,更看不出两人有着深刻的仇隙,更似一个好朋友,久别重逢的温馨,若是允许,他会烧一壶好茶,以待新客。
人生有两种境界,一是修为,二是心境,修为精进,意味着实力强大,心境精进,意味着内心强大!若两者都能强大,那他便无坚不摧。
但是,千凰觉得,如今的华音也是无坚不摧,一种勘破红尘的安宁,不以物喜,不以物悲,即使身体受损,但意志不毁,于他来说,便是一种大成,只因,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来了!”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千凰还是对他露出一个亲切善意的微笑。
华音神色自若,语气毫无起伏“你来做什么呢?”
言下之意,她可以不用来的,千凰郁闷道:“我来保护你!”
华音淡然道:“我好好的,不劳你费心了!”
这话说出来,倒不是跟千凰置气,而是真的无所谓。
千凰急道:“琉球海市就要被淹没了,岛上的人都跑光了,你被封印再次此,法力受制,根本无法自保。”
“我知道!”华音神色淡淡,仿若讨论的不是生死大事,而是家常便饭。
生之他幸,死是他命,他已不再强求
见他如此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千凰只觉得莫名火大“你虽然是仙人,却非不死之身,若是仙身被毁,又没有法力护持,还是要入六道轮回的。我欠了你的,我不想让你因我的过失再受任何伤害,是真心来帮你的。但是,我对这个大潮不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得帮我,跟我一起携手功夫难关。”
华音摇摇头“你不欠我的,我已经不恨你了,你也没必要为我所累,这场大潮非同一般,非你所能阻挡,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世人只知道,这是千年大潮,却不知为何大潮,他却是知道的,从很久以前就知道。
所以,在她没来之前,没有想通的自己,怨过,也恨过,为自己无辜却要遭受如此大劫,而她这个始作俑者,却可以一走了之,将他遗忘于红尘之内。
自从见她一面,他就想通了,恩恩怨怨,都是命中定数,他执着如此,看开也如此,何必紧咬着不放,不让自己一身轻呢?
何况,眼前之人,早就不是当初逍遥九天,又狂妄嚣张的上神了,失去记忆,连心境也变了,早已不是她了!他执着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该来的,还是会来,不如坦然面对。
天华阁的小厮童子长留都安置好了,长留本要留下来陪自己,却被他支使开了。长留对这场大潮也不了解,自己骗他说自有办法应对,他留下来只会束手束脚,长留生怕了连累自己,毅然离开了,说是等大潮过后,再为他重建天华阁!
殊不知,大潮过后,自己也将不存,天华阁就算重建,也没有一个阁楼弹琴的华音了!
千凰却很坚持,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可是,我想帮你,想救你!”
华音眉头一动,正要说话,外间忽然狂风大作,刮动窗棂门扉,响起一阵噼啪地声,更有瓦砾不断下落,砸在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清脆之声,窗外一下子变得漆黑,这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是下午,分明就是黑夜。
华音面色一变,语气竟有些焦急“天狗食日,大潮降至,这是我的劫数,不关你的事情,你快走吧!”
说是勘破红尘,到危急时刻,他还是不愿让她犯险,不值得,也没必要。
“我不走!”千凰的倔脾气也在这时候发挥到极致,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窗棂被一阵狂风刮破,雕花木板重重地砸在地上,灌进的冷风带着雨点直往面上刮,千凰一挥手,两人周围迅速聚起一个结界,用以挡住迎面而来的风雨。
华音虽然看不见,却能感知她的行动,微微摇头,眉宇间泛起一丝轻愁“没用的,这只是开始,很快——”
不想他丧气,千凰打断他道:“华音,我这次是要护你到底了,你告诉我,你不能离开的具体范围!”说话间,将华音的琴收进戒子里,一脚踢开了琴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也便于关照。
华音将脸转向她,缓缓道:“天华阁!”
千凰紧咬下唇,奶奶的,还真是困得要死!
这时,华音开口道:“潮要来了!”
千凰看向窗外,就见不远处的天幕被一道巨浪笼罩,直面着泼下来。
千凰运转法力,加固结界,一边伸手抱住华音,一种共患难的依赖。
若是普通的巨浪,她当然不怕,但是,她明显感到随着巨浪来袭,有某种未知的力量在削弱她的结界,若是没有保护层,她也是血肉之躯,如何能不伤不死!
巨浪袭来,千凰只听得一声巨响,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往下坠去,却是房屋被巨浪击地坍塌了。
两人由七层猛然滑落,与此同时,身上的结界莫名消失,犹如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强行消除。
千凰无可奈何,这场大潮太诡异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法力也受到了桎梏,根本施展不出,只能将华音抱得更紧,一种用生命拥抱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