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野草杂乱的生长着,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也长满了翠绿色的藓苔,纷纷起飞的鸟雀,像是被人惊醒了美梦一样飞向天边,破落的门倒在一边,窗棂上的纸,也是破败不堪,夜风一吹,还能听到纸被风拍打的声音。
赵公公心中忍不住有些惊悸,可是皇上执意要进去,他只得先提着灯笼,撞着胆子一步步的往里走着,夏远威跟在他身后,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心中想到,这里就是母妃住过的地方,也是母妃走的地方,可笑,自己在这里二十多年了,竟然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看过,不知母妃在天有灵,会不会很伤心?
在心中缅怀着自己的母亲,夏远威一步一步来到了主殿,门关着,走到门口。这才看到,门里面,竟然透出一丝灯光。赵公公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在走上前来的夏远威身上。
回头看了一眼夏远威,看到他的脸上也带着疑惑,赵公公实在是很想放下灯笼一走了之的,可是碍于夏远威,他又不敢走,只得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也只睁开一条缝,咬紧了牙关,颤抖着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推开了那扇门。
眼前光亮大作,一个白衣女子本来面朝里面,闻声立刻回过头来,厉声道:“是谁?”
赵公公看到白衣女子,吓了一跳,待她开口说话之后才稍微好一点,听她如此问,便道:“大胆女子,竟敢夜闯皇宫内院,该当何罪?”
白衣女子看了看赵公公身后的夏远威,便跪下行礼道:“小女子欣兰,参见皇上。”
欣兰?夏远威心中了然了,原来,这就是夏远震的心头肉啊,怎么会半夜跑来这里呢?给赵公公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在外面等他,夏远威便慢慢步入殿中,绕着欣兰转了一圈,看到一个灯笼挂在案几上,两边被用棉布包了起来,保证光线不会外露,这就是为什么夏远威他们在外面没有及时发现这里有人的原因。可是室内又很明亮,地上放着一个篮子,摆着祭祀用的东西。
夏远威道:“朕又没有穿龙袍。你怎么知道朕是皇上?”欣兰低着头道:“皇上是真龙天子,气势岂是寻常男子可以比拟的。”
夏远威冷冷的问道:“你半夜三更的,在这里祭拜谁?”
欣兰心里有点害怕,不过,她还是故作镇定的道:“请皇上恕罪,欣兰来这里完全是受人之托,来拜祭当年因病早逝的萧淑妃娘娘。”虽然她不清楚宫中的规矩,可是半夜来祭拜,多少有点犯禁忌,只是不知道这皇帝会不会借机发难?
夏远威面色一僵,然后轻叹一口气。就连一个外人,还记得托人回来祭拜自己的母妃,可自己呢?近在咫尺,却没有过来一趟。
夏远威这时忍不住起了好奇心,这个欣兰,到底是什么人?受了什么人的托付来这里祭拜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绾着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戴着一根碧绿的簪子,身上披着一件曳地长披风,将娇小的身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剩下一张小脸在外面,夏远威审视了再三,也看不出欣兰的特别之处,比起叶凝碧的绝世风华,欣兰顶多是一株空谷幽兰,气质出众,却不足以艳压群芳。夏远震这臭小子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了,竟然被这样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是受何人所托?”夏远威出声问道。
欣兰闻言,有点愣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家母年轻的时候曾受淑妃娘娘的恩惠,临终之时,曾嘱咐欣兰他日若能进宫,必定要来祭拜淑妃娘娘。”
夏远威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再追问下去,只道:“你为何进宫?”
据他所知,母后一向是反对欣兰的,她最理想的儿媳是叶凝碧。一想到这个,夏远威的拳头又紧紧攥紧。自小,她就偏疼夏远震,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是大哥的缘故,自然要让着弟弟,原来,自己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亲生。怪不得,她会千方百计的帮夏远震找个好妻子,却将那些庸脂俗粉推给了自己。
“蒙太后娘娘的垂爱,欣兰进宫来,为太后娘娘烹煮一些民间的吃食。”当今的太后出身民间,这是公开的秘密,欣兰这次进宫,也是借着这个名义进来了。
夏远威嘴角一勾,贱人就是贱人,即使贵为了太后,依然念念不忘那些低贱的食物。
“想不到欣兰姑娘还会这手,甚好。朕也很想尝尝民间的食物,明日朕就亲自去一趟凤曦宫,到时候还要劳烦欣兰姑娘。”夏远威的心里慢慢浮起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