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尽量做得周到。
一箱箱的珠翠、首饰、金器、丝绸衣裙及一对对的牛、羊、猪,再加上好酒八坛,每样物品还得扎上红花,他捺着性子一一点齐。
而梨园客栈在杨枝柳的策划下布置得更是夸张,每张桌子均铺上大块红布,每条柱子也贴上红色喜字,还用缎带、鲜花将客栈内点缀得富丽堂皇。
薛谭仰着脸缓缓踱步观赏客栈内众人送来的匾额,洋洋洒洒三十几幅挂在客栈里好不壮观,他一路停停走走看着,突然看到雁门关薛子龙大将军送来的匾额,他全身血液一僵,薛子龙?!这不是他爹吗?!
薛谭僵立在那块匾额下,心头一阵忐忑。
爹为何知道他将成亲,难道他行踪已泄漏?但若真如此,他要成亲这种大事爹为何没动静?以爹的个性一定会派人将他抓回去这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他忐忑不安,薛谭突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谭儿,原来你在这儿啊!时辰快到了,你赶紧将这颗绣球别上。”杨枝柳喜孜孜地帮薛谭绑着大红绣球。
“干娘,你怎么会有薛将军送来的匾额?”
“这个啊!”她将声音压低,神秘兮兮地得意道:“这是娘花钱请人做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薛将军送来的,成亲嘛!面子问题总得顾虑,你可别张扬出去啊!”冒名写的?!他瞪着她真是又气又想笑,她不知她眼前站的就是薛将军的儿子。他松了好大口气,真被她吓死。
杨枝柳将红绣球扎实地固定在他身上“好了!迎亲队伍已在门前候着,快去把纹蝉给娶回来吧!”她推着他出门。
只见门外整齐站着一排丫环、仆人与鼓乐,非常壮观,薛谭双足一蹬骑上白马。
小三燃起响炮,迎亲队伍洒着红花浩浩荡荡地前往百戏门,沿途热热闹闹地引来民众。
而百戏门前些日子才抢得龙珠,如今小姐又要出嫁,真可谓双喜临门,全府上下无不开心地张罗着,尤其是李老仙与杨枝柳同一德行,为了面子,不但花费钜额装潢门面,还差人为全府上下添做新衣,百戏门里洋溢着欢愉的气氛。
然而最紧张的莫过于纹蝉,虽然她如愿所偿地嫁给薛谭,但熟悉十八载的环境就此挥别,种种情感令她有点不舍,不过还好梨园客栈离百戏门也算近,比起那些从南嫁到北、从北嫁到南的新娘,她已经幸福许多。
“小姐,姑爷派人送来三支钗,有金钗、银钗和玉钗,小姐想用哪支钗?”一名丫环用红布盘端着三支钗。
“玉钗好了。”纹蝉微笑道。
“玉钗?小姐为何不选金钗?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呢!”只有富贵之人方可用金钗,别人想用都还未必能用呢?
“金钗太过俗气,有时候朴素点反而更出色,麻烦你帮我插上。”她猜想薛谭一定也喜欢玉钗。
丫环小心地拿起玉钗“咦?这上头刻着小姐的名字。”她翻翻其他两支。
“奇怪,金银两支钗却没刻上小姐的名字喔,我懂了,原来姑爷早就料到小姐会选玉钗,所以先将玉钗刻上小姐的名字,小姐能嫁给这么善解人意的公子,真是令人羡慕!”她边说边替纹蝉插上玉钗。
纹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突然她心中想起一事,谭兄的身份特殊,要是有朝一日被发现,不知未来的公公是否会承认这门亲事希望可以永远陪在他身旁。
“哇!看看那是谁啊?我的好妹妹,你今天真是美极了!简直就是天仙下凡,而薛贤弟则是人中之龙,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李乐的心情相当开心。
“哥哥”他的话令纹蝉忘了忧虑,一张脸整个羞红。“怎么你进来房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薛贤弟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现在正在门前等你上轿。”
“他已经来啦?”纹蝉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快帮我看看衣服有没有穿好?凤冠有没有戴妥?还有脸上的妆”
“我的好妹妹,瞧你慌张的,你已经够美啦!还不赶紧出去。”
“是啊!小姐,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丫环将她扶起来“来,盖上红盖头。”
“你们俩快一点,可别让人家久等,我先出去了。”李乐踏出门外。
百戏门的庭院排着两行弟子,再加上薛谭的迎亲队伍,场面可说相当壮观。
此时,众乐齐鸣,媒婆口中念念有词,催促新娘早些登轿,待鼓乐吹打一阵后,纹蝉由丫环陪同,缓缓地步往花轿,然后再由李老仙扶着她登轿。
李老仙红了双眼,他靠近薛谭耳边轻声道:“我老啦!纹蝉以后就交给你了。”
“岳父大人请放心,孩儿这辈子一定会好好照顾纹蝉。”薛谭许下誓言。
“好!有你这么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李老仙右手一挥“你们起轿吧!”
薛谭大喝“起轿子!”
于是迎亲队伍跟着鼓乐声开始返回梨园客栈。
穿过拥挤的人潮,沿路的敲锣打鼓终于来到梨园客栈,杨枝柳看花轿一停,见时辰无误,于是开心地命小三、小四向众人撒着铜钱和糖果,丫环扶着纹蝉出轿,沿着事先铺好的红毯进入客栈大厅,穿过二楼来到客房,接下来就等晚上拜天地。
唉!什么礼节如此烦人。薛谭站在客栈大门笑僵整张脸,一只手不知握过多少不认识的“好”朋友、“好”邻居,要不是杨枝柳在一旁监视,他早就溜之大吉。
不知道纹蝉怎么样了?她一个人独自枯坐在房里一定比他更无聊,他担心的想着,她一定闷死了。
不等众人反应,薛谭决定半路落跑,趁杨枝柳不注意时开溜,他不管未拜天地不能见新娘的规距,悄悄进了客房,见纹蝉乖乖地坐在床上。
真是!又没人监视她,她竟坐得这么正经。
他一笑,小心关上门,踮起脚尖轻轻地走近纹蝉。
纹蝉似觉得有人进房,但是又不大确定,她紧张的握紧拳头。
忽然她的红盖头被人一掀,眨眼工夫脸颊就被偷香。哪来的色鬼?!她气得一拳打过去,击中对方,就见他闷声倒在床上。
纹蝉掀起红盖头定眼一瞧,怎么会是薛谭?!她急得摇晃着他“醒醒啊!咱们还没拜堂啊!”然而薛谭却一动也不动地躺着,惨了!罢才一定是用力过猛,现在怎么办?她竟然把新郎打昏过去,那还拜什么堂?
她急得快哭了,直摇着他“谭兄?”
正当她吓出一身冷汗,眼看泪水就要掉下来时,一道猛力袭来顺势将她推倒在床上,他偷吻她的嘴。
“啊!”他又使诈吓她?可恶!
“还好我的骨头够硬,要不然岂不是让你背上谋杀亲夫的罪名?”
“哼!我都还没过门,哪来的亲夫?”她板起脸来生气了,居然骗她!害她刚才还为他着急,他总是拿她开玩笑,没半点正经,明知她性子认真,还老是戏弄她。
“好啦!我以后不再跟你开玩笑就是了。”他一脸讨好。
也许是纹蝉那一丝不苟的性子让随性惯了的他备觉有趣;也许只是简单的被她那种耿直单纯的性格吸引,他就是喜欢上她,而且今夜过后,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想及此,他看着她的眼光越发地温柔,面对纹蝉,他的内心总有种不可思议的平静和温暖。
“这次我原谅你,要是下次你还敢骗我,我一定一定”一定如何?她竟结巴起来,发现无计可施。
薛谭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随便你要怎样,只要别离开我。”
她住口沉默了,凝视着他英俊的面容。
她还能怎么样?充其量只能原谅他。她深深的望住他,他是这样俊美,这样出色
“真的吗?”她突然问。
“什么?”
“我真的能嫁给你吗?”他的身份和她如此悬殊。
他静静凝视她担心的脸,然后伸出右手将她的颈子勾过来,他将脸凑近,望着她红嫩的唇突然严肃地警告“不准再这样怀疑我!”
语毕,吮住她那缺乏信心的唇,深深探进唇内,用热烈的吻代替他坚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