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二楼与云儿房间相对的是少主人郭子达的房间。当取来葯箱的云儿看到伤者被安置在那间房间时,不免有点诧异。可又想以郭家的宅心仁厚、体恤下属的一贯行为来看,主子将房间让给伤患是有可能的,况且那个男人看起来职务也不低。
此刻房里有很多人,那个作弄小乌龟的女人也在,而且叫得最大声。“该死的你们,围在这里干嘛?还不去找大夫?他都快死了”
她歇斯底里的叫声被云儿冷静的话语打断。“如果你们都出去,让他安静点,他就不会死。”
“又是你这个死丫头,谁要你到这里来?”女人紧紧抱着躺在床上的男人,不让云儿碰他。
“我是大夫,我得检查他的伤。”云儿冷静地看着她说。
“你?大夫?哼,谁信?”她嚣张地说。
“余姑娘,请你让云儿看看!”一声苍老的声音由门口传来,爷爷走了进来。威严的脸上没有了平日嘻笑逗乐的表情。
女人虽不甘愿,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娇嗲地喊了声:“郭老爷”
老人态度和缓了点,说:“余姑娘,云儿是大夫,你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见老人目光锐利,女人只得放开怀里的男人悻悻然地退开,眼光狠狠地瞪了云儿一眼。“他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绝饶不了你!”
云儿不理她,只是说:“爷爷,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来!”一个矮小丑陋的男子从爷爷身后走出,主动表示愿帮忙。
一看到他,云儿立即断定他就是爷爷的孙子、自己未来的夫婿郭子达。不由自主地打量着他,觉得他长相虽丑陋,但目光温和,态度诚恳,一看就知道是个可以信赖的男人。只是他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二十七岁的人。
也许是被她专注的目光看得不自在,那男子脸红了,手脚也拘束地不知要摆到哪里。
云儿鼓励地对他微笑,说:“很高兴有你的帮助,子达。”
“子达?我”矮小男人讶然地看着爷爷,又看看床上躺着,闻言睁开双眼的男人。爷爷连忙捏捏他的肩,男人马上明白地点点头。
此时,云儿已经回头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发现他因发热而湿润氲氤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除了子达,其他人在爷爷的暗示下都随他一起离开了房间。
云儿在子达的帮助下将那个男人的上衣脱了,先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确定没有后,就用被子盖住他的上身。
尽管发着烧,受伤的男人依然半张着眼睛,注视着云儿的一举一动。偶尔他们的目光相遇,云儿总是给他安抚的一笑,而他始终是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云儿站起身在葯箱里找葯,一边对站在床边的男人说:“子达,我需要一个火炉和一盆干净的水。”
他立即走到门口交代外面的人去准备,然后略带迟疑地对云儿说:“呃云姑娘,你、你可不可以喊我郭大哥?”
云儿奇怪地抬头看看他,见他满头大汗,神情似乎比躺在床上的伤者还痛苦,心想一定如爷爷说的,他不愿娶妻,所以想与她以兄妹相称。心里不由好笑:婚书都签了,大哥也好,相公也罢,反正自己肯定是要嫁他的,他躲也没有用。
于是她爽快地说:“好,我就叫你郭大哥。”
男人松了口气,说:“这样很好。”
“郭大哥,帮我把他的裤子脱掉!”云儿背对着卧躺在床的男人道。
冰大哥略一踌躇,看了眼床上的男人,还是照做了,但一会儿就迟疑地说:“不行,脱不下来!”
云儿急忙回头,却在看到被脱下一半的裤子时,脸上突然像被火烧了似地滚烫起来。她立即用被子将那裸露在外的男性部位遮盖起来,并瞟了眼床上的男人。
那男人看着她仓惶失措的动作,脸上现出了似笑非笑﹑难以捉摸的表情,这令云儿更加心绪大乱,她赶紧移开视线。
其实她的心从碰触到他赤裸的身体起,就一直在“怦怦”乱跳。
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过去也给成年男人看过病、治过伤,也见过赤身裸体的男人,但今天为什么她会有这些奇怪的反应呢?
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很笨拙,而且只要他看着她,她就浑身不自在,对自己也开始没自信。当她与他四目相对,她觉得好像受伤的好像是自己,她晕眩得快要站不住了。而当她的手触碰到他的身体时,她就像是触了电或像是被火灼伤了似地,她的心也随着与他每一次接触而不安地跳动。
“我到底是怎么啦?难道就因为他曾经那样抚摩过自己的唇吗?”她在心里自问着,又坚决反驳道:“不是!他的举动根本毫无意义!”
“唉,一定是他的那个凶悍女人害她如此反常!”
对,就是这个原因!找到了理由后,她努力漠视受伤男人那如火炬般烧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镇定地探视着他的伤口。
“撕开它。”就在她一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怦然作响的心跳,一边小心地将裤子的布料从他的伤口上剥离时,一只滚烫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不、不能撕,那样伤口会更加恶化!”云儿看着他,否定了他残忍的建议,并安慰他道:“你放心,我可以除掉这些布料郭大哥,你能帮我找剪刀或刀子吗?”
“刀?要刀干嘛?”郭大哥问着,顺手从门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把刀递给她。
“谢谢!”云儿感激地说,又解释道:“血水将他的裤子与伤口黏在一起了,我得把它割开。”
云儿跪在床边,小心地把那条她早先用来帮助止血的布条解开,再将浸血的裤子割开,露出了红肿的伤口。
不一会有人将火炉、干净水和毛巾送来了。
当裤子被整个地割开后,云儿又用热毛巾不断地湿润着伤口周围,用刀尖慢慢地挑开黏在伤口上的布块。新的血从伤口不断流出,很快就将毛巾染红。
伤口在大腿外侧靠近臀部的地方,由于已被感染,皮肉溃烂,发出了异味。
云儿用清水将他感染的伤口清洗干净,才发现问题很严重。
洗去手上的血迹,云儿请郭大哥再帮忙换盆水来。
不一会儿,爷爷随着端水的郭大哥一同回来,关切地问:“他伤得怎样?”
“伤势原本不重,可是没有及时处理,已经感染了。”云儿从床边站起来,看到爷爷一脸着急的样子,忙安慰他道:“您别担心,他会好的。”
说着,她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葯丸,接过郭大哥递来的水,对一直静静睁着眼睛注视着她的伤者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话,只是深沉的望着她,彷佛在防备或是算计什么似的。
云儿笑了,说:“我总得称呼你什么吧?”
“泉生,他叫泉生。”未等伤者回答,云儿身后的爷爷已经代他回答了。
“哦,泉生,很好听的名字嘛。”云儿对仍半瞇着眼睛看着她的伤者柔声说:“以后受伤时,你不能硬拔出箭头,那样会将你的伤口撕得太大,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流血。现在我要帮你清洗里面,会很痛。来,你服了这葯就不会那么痛了。”
“我能忍受。”他声音虚弱地说。
她开玩笑似地说:“不行,等会儿我还要帮你缝合伤口,如果你一直这么盯着我看,我恐怕手会发抖,将来让你留下麻绳一样又粗又丑的伤疤,这样你的女人会来要我的命的!”
她的话令那个叫泉生的男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云儿赶紧将葯丸塞进他嘴里,又将水送到他嘴边,他听话地喝了口水将葯丸吞下。
不一会儿,他终于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云儿让爷爷先去休息,然后将刀放在火炉上消毒烧烤。
看着那张苍白但仍不失英俊的面庞,云儿打心底敬佩他的忍耐力和顽强。他已经受伤发烧多日,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而在她清理他的伤口过程中,他硬是没哼半声,真是个硬汉!
云儿感叹着举起了火炉上的刀,紧握刀柄,她的手竟有点发抖。
她从来没有用这种方法亲手替伤者疗过伤,但她看见过师傅这么做,想到那烧灼的痛,她有点下不了手,可是他这么大的伤口,感染又这么严重,要救他的命,她就必须这么做。
于是她鼓足勇气大声说:“郭大哥,帮我压住他。”然后用烧红了的刀飞快地往伤口压去。
昏睡中的男人大喊一声,身体剧烈地挣扎颤抖,郭大哥紧紧地抱住他。
一股淡淡的青烟伴着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一番剧烈的挣扎后,男人疲惫的再次沉睡了,云儿和郭大哥已是满头大汗。
最后,云儿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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