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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上楼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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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仅是轻轻一笔带过,并未详述,因此欧阳老夫人并不很清楚的知道这段经过,自然少庄主欧阳悟明并末得到告知。而身为嫡孙的欧阳兄弟俩则更是不明白祖父和唐门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恩怨存在。

    金玄白想起这段往事时,脑海里浮现起欧阳珏那张苍老的脸孔,耳边似乎仍然萦留着鬼斧沙哑的声音。

    虽然鬼斧欧阳珏在叙述当年那些英雄岁月时,有股掩不住的兴奋,却也对自己折断唐大先生的十指,有种愧疚和遗憾之感。

    这些遗憾并不很强烈,可是金玄白能了解一个失去一身武功之后的老人,心里所产生的那份“同理心”想必欧阳珏在重伤之后,废去一身武功,才能领略出当年唐门的掌门人唐大先生心里的感受吧!

    这也是金玄白为何在见到唐门金银凤凰之后,萌生替欧阳兄弟撮合一起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一种促狭的念头,让他想看看这两对面貌相似的双胞胎男女,在交往时,会不会因为容貌、动作、体形的酷似,而发生误认的糗事。

    一想到这四个人发生混淆不清的趣事,金玄白便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何叔,让他们好好的玩一玩吧。你不必担心旭日和朝日他们会走失。”

    何康白道:“这个我倒不担心,只是”

    金玄白笑道:“何叔,难道你不想欧阳兄弟和金银凤凰是天作之合吗?如果他们有缘能够结为连理,岂不是人间一段佳话?”

    此言一出,服部玉子首先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其他众女也一起破颜而笑。

    何康白睁大著双眼,不解地望着服部玉子,问道:“傅姑娘,这有什么好笑的?”

    服部玉子眼眸一转,道:“老爷子,你想想看,欧阳兄弟和唐门的两位姑娘都是双胞胎,这两对双胞胎碰一起,总会有认错人的事情发生,到那个时候,岂不是一场大笑话?”

    她这么一说,何康白也想出其中的趣味所在,忍不住大笑,楚氏三兄弟则更是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来。

    楚仙勇边笑边说道:“何叔,旭日和朝日认错人还是小事,万一摸错了房,上错了床,那就不得了啦!”

    何康白忍住了笑,瞪了他一眼,道:“天下哪有这种荒唐的事?他们又不是傻瓜。”

    楚慎之笑道:“何叔,这跟傻不傻没关系,跟他们完全相像有极大的关系,就算旭日和朝日没认错,万一唐凤和唐凰认错了又怎么办?”

    何康白一怔,道:“这下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金玄白笑道:“天下纵然不至于大乱,可是欧阳家恐怕就会大乱了。”

    他们一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易牙居,自有店伙计引他们登楼而上。

    服部玉子见到楼下摆了七、八张桌子,连一个客人都没有,感到非常奇怪,于是询问田中春子,这家饭馆的菜肴如何。

    田中春子在苏州城住了好几年,虽未吃遍城里的各大饭馆,却也来过易牙居几趟,于是把这家店里的名菜说了几个,最后作结论道:“这里虽然比不上得月楼和松鹤楼,不过在苏州城来说,也算是一流的饭馆了,现在没生意,大概是巷口被堵住,又发生了打斗,所以才没人敢上门。”

    服部玉子道:“这么说来,都是我们的错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柜台里的掌柜,只见那是个肥肥胖胖的中年人,脸上堆满着笑容,却掩不住惶恐之色。

    她眼眸一转,拉住正要举步上楼的金玄白道:“少主,薛捕头他们忙了半天,可能还没用饭,何不叫田春去请他们一起来吃饭?”

    齐冰儿也赞同道:“大哥,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你差遣他们办了那么多的事,何不请他们也来吃一顿?”

    金玄白抓了抓头,笑道:“这个我倒没想到。田春,薛捕头认得你,你去叫他带着那些人过来吃中饭吧,吃完再把那些家伙押走。”

    服部玉子吩咐田中春子到柜台去替薛义等人定下两桌上好的菜,这才随同金玄白等人上楼而去。

    田中春子走到了柜台,把服部玉子交待的话说了一遍,直乐得那个胖掌柜一直躬身哈腰,不住地强调一定拿出店里最上等的菜肴待客。

    田中春子听他报了几道菜名,也懒得再听下去,想起沉香楼门前贴的那张大红纸条,心念一动,道:“掌柜的,刚才上楼的是我们的少主人,他是从京里来的大人,你写张红纸贴在门口,别让闲杂人等上楼,算是今天中午把你们这间易牙居全部包下来了。”

    那个胖掌柜一惊,恭敬地问道:“请问姑娘,令少主人贵姓大名?官居何位?小店若是要”

    田中春子道:“我们少主姓金,大名如何称呼,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要知道前两天得月楼前封街,知府大人宴请巡抚和三司大人,所请的主客便是我们少主就行了”

    她的话才说到这里,胖掌柜已吓得脸色大变,慌忙跪了下来,另外三名站在柜台边的伙计,一见掌柜下跪,也跟着赶紧下跪。

    胖掌柜身为易牙居的掌柜,关于同行之间的消息自然灵通,对于得月楼宴客封楼之事,清楚得很,知道连宋知府都忙得楼上楼下的跑动,府里的师爷和衙门的大捕头都被使唤得忙前忙后,可见贵客来头之大。

    尤其是连一省的巡抚大人和三司大人都大驾光临,不仅是宋知府的荣耀,更是得月楼莫大的光荣。

    而这四位一省的最高行政长官,在田中春子的嘴里,仅不过是陪客而已,主客却是方才上楼的那个不甚显眼的年轻人。

    这种天大的事降临到了易牙居,怎叫胖掌柜不为之又惊又喜?他不知道像这种用八人大轿都请不来的贵客,为何会光临易牙居,只知道若是招呼不周,惹得这位来自京城的大官不悦,恐怕马上便是一场灾难。

    可是反过来讲,若是让贵客吃得满意,对于易牙居来说,则是一件幸事,足可以大吹特吹,对于以后的生意有极大的帮助。

    胖掌柜心中思绪纷乱,患得患失,禁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在地上连磕三个头,差点连额头都磕破了。

    田中春子见到胖掌柜磕头如捣蒜,忍不住掩唇一笑,道:“你们起来吧!别再磕头了,把菜准备好一点,大家吃得欢快最重要。”

    胖掌循从地上爬了起来,恭声道:“请小姐放心,小人一定吩咐大厨,把最拿手的菜端出来,供各位大人和小姐们品尝。”

    田中春子看他和三个伙计毕恭毕敬的站着,满足了心里的虚荣心,时道:“当官真好,难怪有那么多的人,挤破了头,都想要当官。”

    她的嘴角露出淡淡笑容,道:“你们快点办吧,大伙儿都有点饿了。”

    说完,她踏着轻快的脚步,出了易牙居。

    那个胖掌柜一见田中春子离开,连忙拉过一名伙计,吩咐他赶紧从后门出去,穿过小弄去通知东家曹老爷这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晴。

    胖掌柜让店伙计转告曹东主,这次来的贵客身份特殊,绝对不容怠慢,所以请东主顺便带上家中珍藏的两套官窑、青花釉瓷器,提供贵客使用。

    如此一来,不但可替易牙居增色不少,并且也可以由此打响易牙居的名号,让这家置身在巷中的酒楼也能扬名苏州。

    那个店伙计唯唯诺诺的应声而去,胖掌柜又忙着指挥其他的伙计重新铺上本店最好的桌布,撤下原先的碗筷,还要遵照田中春子的指示,拿出大张红纸,写下贵客大名。

    一时之间,忙得团团转,他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滴,刚擦完又冒出来,弄得衣襟都湿了,不过他的心里极为兴奋,根本顾不了,迳自在忙着指挥十多名店伙计做事。

    田中春子根本不知道仅是一时的好玩,把个胖掌柜忙成那个样子。

    她走到巷口,只见那些捆绑得像粽子样的几个太监,此刻都已被抬下了酒楼,摆放在门口,而那些身穿挑夫衣裳的衙役则都挤在巷口的街边,看着那一个个妓女上轿,有些人还嘴里发出怪声,也不知是要引起妓女的注意,还是在讪笑薛义。

    田中春子皱了下眉,一时之间,还没找到薛义,却见到从街道两边奔来了数十名手持工枪的巡了,将这群衙役和小轿团团围住。

    那些巡街的丁勇,都是一日之间,被官府征来的徭役,派出来维持市面的安全,以弥补官差的不足之需。

    口口口

    大明皇朝的役法,是初创于洪武元年。

    当时,由于官府的需要,于是向地方官府征调瑶役,最初是主要用于盖宫殿、修城垣、浚河道等巨大工程。

    而供应徭役的官府,则是京都附近的府或州,是由户部负责统计整个工程所需人数,之后再由工部核定所需的总数,才视兴作之需而分派拨付。

    这种抽得存役的制度,是最初由中书胥验田出夫,凡有田一顷则出丁夫一人,不及一顷者,并合他田计算,称之为“均工夫。”

    “明太祖实录”中曾记载:“直隶,应天等十八府州,及江西饶州、九江、南康三府,计田三十五万七千三百六十九顷,出夫如田之数,遇有兴作,于农隙用之。”

    洪武三年时又有这么一项规定:田多丁少者,以佃人充夫,而田主出米一石资其用,非佃人而计备出夫者,亩资米二升五合。

    除了修城垣、盖宫殿、浚河道等巨大工程的需求之外,明代中央和地方尚有劳务和驿传等其他需要,于是又鳊列了皂隶、狱卒、弓兵、馆夫、车夫、马夫、轿夫、水夫、南夫、门子等项目极为繁多的杂役。

    这些杂役除了少数是雇佣募集的,或者一些是以囚徒充役的之外,其他的都是征调来的民丁,其所用的方法称为“验粮命差”和所谓的“验丁出夫”的“均工夫”制度相差无几。

    在洪武十四年时,黄册制度正式建立,于是徭役的摊派方法也完整的形成了,这时,徭役共分为“正役”和“杂役”两类。

    “正役”称为里甲正役,由按年排定的里甲轮流充当,抽调人丁为官府效力,其所负责的事则以催办钱粮、处理公事,或办理上供物料及官府进贡朝廷的物资等等业务为主。

    至于其他各种到官府应役的人丁,统称为杂役。

    这些杂役有些分配在巡捕房,有些分配在狱中当禁子,有些则充当车夫、厨夫、轿夫等。

    由于杂役不是正式编制失员,故此都没有俸禄,甚至有些人还得自备饭费,譬如说临时征调去修桥铺路的杂役,则必需自备饭盒,否则官方是不供应吃饭的。

    一般来说,从十五岁至六十岁的平民百姓,每年必须被征调服杂役一个月,有时视需要,官府尚可延长至六十天,其间不但无偿,也不供应食物。

    到了正德年间,衙门里的三簇六房,少则有四分之一的人员是征调而来的杂役,多则达到三分之一,这些皂隶都无俸禄可领,仅是由官方供应伙食而已。

    至于捕房中的巡捕,也有不少是受征调的杂役,这些人没有收入,唯一捞钱的方法便是勾结正式编制内的专任巡捕人员,和地方上的城狐社鼠或恶霸歹徒们朋比为奸,获取油水来养家锄口。

    大明皇朝的社会风气败坏,除了宦官当道,朝政不修,皇帝昏庸之外,有很大一部份要归罪于这些勾结地方恶势力的巡捕们。

    尤其是明代中叶以后,社会秩序日益紊乱,道德败坏,人伦沦丧,这些充当杂役的“官差”们,要负上很大的责任。

    在正德年间,一个蓝衣巡捕是令百姓心中不耻,表面畏惧的官差,到了后来,巡捕的声誉江河日下,更是让人瞧不起,百姓们认为这些巡捕或衙役都是贪污腐化的无耻之徒。

    这种情形直到大清皇朝成立后,一直都没多大的改变,甚至封建皇朝结束,取代巡捕的现代差人制度,在一般民众的心目中,也是种声誉不佳的职业。

    俗话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廉洁”二字,彷佛永远都不能在巡捕或衙役身上看到,就如同“廉耻”二字,难以从官员身上看见一样。

    迸人说:“士大夫无耻,是为国耻。”如今,无耻的士大夫到处皆是,全都身居高位,居住豪宅,出入名车,靠的便是恬不知耻,反覆无常,巧言令色,简直成为历史上的大笑话,却也是历史上存在已久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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