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大概已经不会输给弘武了!”
蒋弘武道:“朱侯爷,若论轻功身法,金侯爷应该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下官万万比不过。”
邵元节接着道:“金侯爷不仅轻功了得,一身的气功修为,已至碎石熔铁的境界,朱侯爷,难道你没发现我们行走之际,有何不同吗?”
朱天寿讶异地四下顾盼了一下,果然发现那些騒动之下,四处奔走的路人,竟然在奔逃时都留下一条通道,让自己一群人安然而行,毫无阻塞。
他茫然地问道:“邵道长,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也是金贤弟施展什么神功不成?”
邵元节点头道:“金侯爷的气功修为,已至化境,他已将真气外放,形成一面气罩,护住我们,此时就算有人施放暗器,也会在三尺之外,被气壁所阻,而无法及身。”
朱天寿讶道:“有这种事?怎么我完全没有感觉?”
邵元节得意地道:“这正是道家玄功的奥秘所在,修到极至,可以此抵御天劫。”
他说到这里,又不忘加了一句,道:“比起佛家来,道家玄功更为奥秘,不信的话,朱侯爷可以叫那些藏僧、法王、活佛都来试试看,单凭金侯爷一人,便可将那些人全部杀死,嘿嘿,就如捏死一只蚂蚁样的简单!”
他身为天师教正一派的传人,总认为道家超越佛家,对于那些来自蒙、藏的什么法王、活佛,毫无好感。
由于正德皇帝既笃信玄门道家的神通,又深信藏僧所授之欢快佛大法,可以延年益寿,故此多年以来,那些国师和活佛之间,为了争宠,经常发生暗斗。
这一次朱天寿原先答应邵元节,要由国师陪同之下,到林屋洞里去住上三天,感应天地之灵气,接受道家洗髓换骨之功法。
岂知当罗珠活佛等一干喇嘛番僧赶到之后,朱天寿竟会在他们的唆使之下,趁着邵元节不在,临时改变主意,由一干喇嘛陪着往林屋洞而去。
所幸山上蚊虫肆虐,让朱天寿这一趟“浴灵”之旅临时中断,仅仅过了一夜便匆匆返回苏州,才让邵元节心里稍稍舒坦一些。
不过朱天寿受到那些藏僧的影响,认为自己已经得到天地灵气之灌输,又有活佛上师之加持,已经肉身成佛。
所以朱天寿才会自称“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
他这个称号让邵元节感到极不舒服,唯恐天师教的光彩会被藏土佛教所夺,于是藉着赞扬金玄白之际,把罗珠活佛等藏土活佛、蒙古法王贬低至蚂蚁的地步。
言下之意,道家玄功深奥至极,金玄白乃是道家弟子中的代表人物,远非那些活佛或法王所能比拟的。
朱天寿见识过金玄白施展出绝世的神功,深知他的武功修为已至登峰造极之境。
可是他对于藏土活佛的法力神通,还是深具信心,认为这些佛家高人具有六大神通,可凭灵识转世,的确凌驾道家之上。
此时,当他听到邵元节如此贬低藏土佛教活佛们的修为,心中不以为然,看了看身边的金玄白,问道:“贤弟,我知道你上回一个人打六个喇嘛,可是活佛和法王,都是个个具有大神通,你一次能对付几个?”
金玄白摇了摇头,道:“没有交手,不知道。”
他想起上次在附近碰到的几个喇嘛,顿时之间,那些招式流转于心,淡然笑了笑,道:“对于我现在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我自己心里有数,面对那些番僧,一个和十个没有差别,就算来一百个,也是一样。”
朱天寿一怔,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邵元节已笑道:“朱侯爷,你这下可知道了吧?金侯爷就算以一挡百,也会杀得那些番僧屁滚尿流!”
他得意地晃了晃头,道:“由此可见,我道家玄功,果真奥秘无穷,朱侯爷,如今你总该相信了吧!”
朱天寿还没答话,已听到有人喊叫:“金大人,金恩公”
他脚下一停,凝目望去,只见两辆马车,缓缓的挤在奔行的人潮中,几乎到达难以前进的地步。
在第一辆马车上,一个头戴文士巾,面容削瘦的年轻人,正探首车门,挥着手在大声叫喊着。
朱天寿笑道:“贤弟,你认识那个人?”
他一停下来,金玄白等人也跟着站定了身形,不再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便可看出怪异之处,因为任由人潮洪流般的冲击,到了他们的身外,全都自动的闪开,留下了一块宽广达五尺的空间。
朱天寿纵然不懂武功,听了邵元节的话也大略明白,这都是由于金玄白气劲外放,凝成一层气壁所致。
这让他对于金玄白的武功修为,另有一番认识,也在惊讶之中,更感欣慰,认为自己这一趟微服南行,最大的收获便是遇到了金玄白。
他在情绪激动之下,拍了下金玄白的肩膀,道:“贤弟,愚兄能认识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值得的事。”
金玄白听出他话中的真挚,笑了笑,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
这时,蔡富贵爬下了马车,飞快地奔了过来,到了金玄白面前八尺,已趴伏在地,道:“小人拜见金大人,金恩公。”
他这个动作极为突兀,顿时引起路人注意,全都把目光投射过来,马上有在大街上见过金玄白大展神威的苏州人,惊讶地大声嚷嚷道:“神枪霸王,那是神枪霸王!”
在一阵嚷叫声中,人群四下散开,围了个大圈,却是无人敢靠近。
金玄白有些尴尬地向前走了两步,把蔡富贵扶了起来,道:“蔡公子,你是怎么啦?大街上来这么一套,存心要我难堪?”
蔡富贵缩了下脖子,道:“小人该死,实在不该如此失礼,无奈一见到大人,便忘了礼数,请大人恕罪。”
他深深的作了个揖,然后道:“大人,不好了,小的刚刚在五湖镖局前,见到南七省绿林盟主带着人进镖局里,然后王大捕头率领大批衙役差官围住镖局。”
金玄白哦了一声,道:“有这种事?”
他的浓眉一皱,道:“蔡公子,你赶紧走吧!我这就要赶往五湖镖局。”
蔡富贵见到金玄白要走,忙不迭地躬身致谢,道:“禀告大人,小的蒙大人引荐,已在周大东家手下,谋得一个副总管之职,这都是大人的恩惠,小的没齿难忘。”
金玄白早就忘记这桩事了,听他提起,才想到自己果真要他去找周大富,谋一份正当的差事,好好的过日子。
他微微一笑,道:“蔡公子,既然周大东家如此重用你,希望你今后能忠心做事,好好做人,别再沉迷于赌博里。”
蔡富贵诚恳地道:“小人一定从此洗心革面,做一个正正当当的好人,绝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他说完话,又朝金玄白深深的作了个揖,这才高高兴兴的走回马车。行走之际,觉得有无数欣羡的目光望向自己,让他觉得这一回真是大大的露了脸,从此之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敢鄙视自己了。
当然,他这一回在大街上拜见金大人,蒙金侯爷亲手扶起的这件事,够他吹嘘好几年了。
也就因为这件事被传闻出去,让蔡富贵的身份地位,平空升了三级,消息传到了淮安府,让他那身为淮安知府的妹夫赵俊听了之后,马上备下重礼,交给妻子蔡金玉带着家人乘船过江来,亲自送礼,希望能凭着蔡富贵的关系,搭上金侯爷这条线,从此攀龙附凤,一路扶摇直上。
不过蔡富贵极有骨气,对那连续把他赶出门三次的妹妹不假辞色,一份礼都没收,并且和蔡金玉断绝往来。
世间人情冷暖,连骨肉之间都是如此,的确令人感慨。
jz在“二十二史札记”这本书中,卷三十五里记载(明代宦官),有这么一段:“刘瑾时,天下三司官入觐,倒索千金,甚至有四五千金者。科道出使归,倒有重贿。给事中周伦勘事归,淮安知府赵俊许贷千金,既而不兴,伦计无所出,至桃源自刎死。
偶一出使,既需重贿,其可知也。”
jz淮安知府赵俊原先答应借给事中周伦千两黄金,后来又食言,便是因为听到了蔡富贵认识金玄白武威侯的消息。
由于蔡富贵是赵俊的大舅子,他认为可凭这层关系搭上武威侯,于是把原先答应借给周伦的千两黄金留了下来,准备送给武威侯,谋求升迁。
岂知由于他这一反悔,导致给事中周伦无钱可以送贿,以致自杀身亡,也非赵俊始料所及。
这件丑闻曾经喧腾一时,后来传到了苏州,蔡富贵听了,大骂他妹夫不是人。
不过李强以后听到蔡富贵提起这件事,倒是后悔不已,因为他认为由于自己的年岁已大,记忆力不佳,把赵俊记成了衷啤,以致提供了不实的姓名给金侯爷,故此淮安知府赵俊才会没被金侯爷找到,予以惩治。
就由于他的一时疏忽,导致一位好官的自杀,让李强颇为内疚。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金玄白眼看蔡富贵上了马车,转身回到朱天寿身边,道:“朱大哥,五湖镖局有了麻烦,我们得赶紧走才行。”
诸葛明跟邓公超总镖头是多年好友,听到五湖镖局有了麻烦,连忙细问端详。
金玄白道:“我们边走边说,别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
众人加快脚步,往五湖镖局行去,一路之上,金玄白把蔡富贵之事,以及南七省绿林盟主李亮三带人探访总镖头邓公超,以致引起大捕头王正英注意,召集数百衙役围住镖局的情形,都说了出来。
蒋弘武当场赞赏道:“他娘的,王正英这老小子也真有些手段,竟然被他查出那些绿林强盗到了苏州”
诸葛明不以为然,骂道:“纵然追捕绿林强盗,也不必如此大阵仗,怎么会集结这么多人,弄得鸡飞狗跳的”
众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已走到了五湖镖局。
远看七八丈外,旗杆上高悬的两面镖旗,金玄白一怔,竟然有些痴了,脚下一顿,望着旗面上的那杆长枪,以及用金线绣的四个字,喃喃念道:“神枪霸王,神枪霸王。”
这时,他才知道邓总镖头把自己的名号都绣在旗上,作为五湖镖局的镖旗,用来行镖天下。
一时之间,心中别有一番滋味,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耳边听到诸葛明敞声笑道:“邓总镖头果真是个聪明人,竟然把侯爷的名号,制了面镖旗,用来行镖,哈哈哈!”
笑声未停,三条人影从围得密密麻麻的差人包围圈里,飞身而出,急掠过来,正是长白双鹤和乾坤双环王正英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