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来。稍后你若是想杀我,麻烦就请将我地尸首装进那口棺才里,让我的兄弟们把我扛回去埋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我会成全你的。”论弓仁冷言说道。眼中杀气溢溢。
“能有论大将军这样的人物与我陪葬。也地确不枉此生了。”刘冕呵呵的笑,仿佛在说着笑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论弓仁压抑着怒气。
“这其实是很明显的事实。”刘冕说道“不管我刘冕什么时候死,你论弓仁的死期总是不远了。人生如棋,得一旗鼓相当的博弈手谈何容易。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好地对手。可惜呀,我们可能没什么机会交手,也没什么机会分个高下了。失去亲人和朋友固然是一件伤心地事情。但对我刘冕来说,失去一个好的对手,同样也值得伤感。所以。我今天才来吊唁你一回。以表达我的伤感。”
“少鬼扯!”论弓仁有点火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冕站起了身来。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看着论弓仁:“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说!”论弓仁倒也干脆。
“二十几天前,你们国内发生政变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
刘冕点了一点头:“我很遗憾,论将军。但现在不是伤感和愤怒的时候。器弩悉弄三十万大军已近大非川,突厥人十万铁骑也在阴山挥眈眈。论将军,我们同在风口浪尖处于巨大的危机之中,真可谓同病相怜。”
“直接说你的来意。”论弓仁眼神如刀,直直地盯着刘冕。
“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一起渡过眼前地危机。”刘冕挺起胸来,正色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其实用不着拐弯抹角。你与十万大军,已是走投无路。我兰州十万大军,也是进退不由顾此失彼。若是坐等在这里让器弩悉弄与默啜挥军杀来,我们就背腹受敌粉身碎骨。除非我们联合在一起,才有可能一致对抗他们。”
论弓仁嚯然站起身来:“这么说,你是来劝降的了?”
“如果说得难听一点,地确就是。”刘冕丝毫不回避他凌厉的眼神,正色回应道“其实我大唐与你向来无冤无仇,你我不过是各事其主又受人挑拨,才闹得如此仇视。现在,你真正的仇人是器弩悉弄。他不顾同宗之谊杀你父亲灭你全家,将你一门老小门第党朋诛之殆尽。你已经不能回头了。不是你要抛弃吐蕃,是吐蕃舍弃了你,背叛了你。”
论弓仁的牙齿咬得骨骨作响,双眼如同就要迸裂出来,拳头也紧紧捏起。一旁的论赞婆小心的走到他身边:“贤侄,刘冕肯亲身前来,足见他的诚意。听他说下去。”
尽管很不情愿,论弓仁还是点了一下头。
刘冕将打了许久的腹稿,侃侃念诵出来:“其实,我并非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我之所以支身来到这里跟你说这番话,无外乎三个原因。其一,我刘冕私下很敬重你这样的人物。我欣赏你的性格、武艺与才能。如果就这样被一场政治风暴所吞没,未免太可惜了;其二,刚刚我也说了。我们与你其实是同病相怜。这种危机的时刻,我们必须尽弃前嫌团结一致,才能有条活路可走;其三。大唐是开放的、包容的。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对你这样地将帅之才更是求贤若渴。相信我,我刘冕以祖先与人格担保。只要你愿意归顺大唐,定能获得重用,前途无量。你要报仇血恨。也才会有机会。”
论赞婆听完刘冕这番话,已经有些激动起来。他满怀期待的看着论弓仁:“贤侄,考虑考虑?”
“叔叔!”论弓仁情难以堪的大喝一声“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我们身为噶尔家地族男,怎么能如此向敌人屈躬卑膝?”
“不是屈躬卑膝。是握手言和精诚合作。”刘冕当仁不让地抢过话来说道。“诚然我也会永远忠诚于我的国家与人民。但前提是,他们是值得我爱戴、尊重和效忠的。现在,吐蕃已经完全抛弃了你,要将你斩尽杀绝你的亲父族人也被残忍地杀光了。你在吐蕃已经没有家和亲人了。那里,只有你的仇恨和遗憾。”
论弓仁的脸皮抽搐起来,双手颤抖。
“来大唐吧。大唐欢迎你。这里将是你的新家。”刘冕很诚恳的说道“你可以愚忠下去,将这一腔热血洒在器弩悉弄地刀头,然后背负着一身地仇恨去地下与你父亲团聚。但是。你好歹也该为你的叔叔考虑考虑。也为这十万跟着你出身入死的兄弟们考虑考虑。你为了一己的愚忠而要这么多人跟着你白白送去性命。值得吗?别说你不在乎。那未免太自私了一点。为将之人,以士卒之命为己命。爱兵如子方是好将帅。你能这么出色,定然懂得这样的道理。”
论弓仁满身的怒火的杀气慢慢淡去,有点萎顿的坐了下来,垂着头,面如死灰。
“不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论弓仁喃喃自语。
“做不到地。这并不耻辱。”刘冕说道“你会赢得尊重与信任。大唐地开放与包容以及诚信,不是吐蕃可以比拟的。你去过中原,那里地繁荣与安定不是凭空就能架设起来的。我们有着恢弘的文明和达观的精神。看看,有多少胡将在大唐的历史上绽放异彩?胺那思摩、黑齿常之等人当初的情形比你还要严峻。他们与大唐血战几番结下生死仇恨。结果还不是完美的融合进了大唐,成了一时之名将?论弓仁,以你的才华与能力,绝不输于他们。相信我,你在大唐能过得很好,会很快忘记以前的不快与痛苦。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携手渡过这一趟危机。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留得有力之身方能谋福天下图效后事。”
“假如我”论弓仁抬起头来,喉头吞吐哽塞了一下,又道“真的投效大唐,会要转过来与吐蕃为敌吗?”
“不一定。”刘冕说道“器弩悉弄不过是为了防备你杀回高原重夺他的政权。如果你归顺了大唐,那就是大唐的人。他暂时还没有必要也没有胆量与大唐全面开战。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加清楚。因此,我们完全可以用外交的方式,说退器弩悉弄。但前提是,你前来归顺。否则,我们几方势力在此纠缠对峙,将来就是个鱼死网破。死多少人,谁会死,真的说不清楚。”
“我、我考虑一下”论弓仁有些局促起来。
“贤侄,不用考虑了。天赐良机啊!”论赞婆焦急的叫道“刘大将军亲自来劝说,足以见得诚意。如此良机如果错过,你我叔侄定然没命,十万大军也要跟着遭殃啊!”“叔叔”论弓仁双眉紧锁面露忧戚之色“我们,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没有”论赞婆长叹一声“叔叔何尝想要背叛自己的国家?但我们也是走投无路,被逼的呀!”
“好吧!”论弓仁长吸一口气,拍案而起“刘冕,时局如此,我论弓仁就甘当一回叛国贼子我跟你去!”
“好极了。”刘冕扬起嘴角,对着论弓仁微然一笑“我代表大唐欢迎你,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