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一场政治秀,就此落幕。
众人依次散去,刘冕和论弓仁留了下来。
黑齿常之拿着那份上表看得发呆,时常叹息两声。刘冕从旁劝道:“世伯不必忧伤。时局如此。莫可奈何。想我大唐三世基业如今一朝被夺,身为李唐之臣心中感慨自不必说。”
论弓仁略感惊讶:“大哥,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这是在违心的拥护太后登基?”
“也算不得是违心。”刘冕对他笑了一笑道“二弟,朝堂上的政事复杂得紧,许多的事情一时对你也解释不清楚。你就当是我们都当了一回识时务的俊杰吧!”
论弓仁并不傻,会意的点一点头:“小弟明白了。”
黑齿常之悠然长叹道:“想当年老夫率众归降大唐,从此便死心塌地效忠于大唐。何曾想过有一天又会干出这种背主忘节之时居然当众召集众人帮她窃取大唐基业!”
刘冕没有接话。这种话还是不接地好。否则话匣一拉开就不知道要扯到哪里去了。
黑齿常之也挺识趣,叨唠了两句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岔开话题对刘冕道:“天官。你的右卫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上次我给你举荐的一些人,都还合用吧?”
“都挺好。郭虔已是我的左膀右臂,王是我的智囊与军师;郭知运与张嵩是难得的勇冠三军的猛将。宋少年老成办事得力,都很不错。”刘冕说道。“我花了一个冬天训练我的军队,现在已经磨合得差不多了。只待实战来检验。”
论弓仁听完甚是羡慕的道:“相比于大哥,小弟就显得有些无能地。小弟对大唐的军制与习俗都不太熟悉,一切都还在适应之中。”
黑齿常之笑道:“论将军也不必谦虚。老夫早有所闻,你将吐蕃的骑兵战法拿到了左卫来实验,收效极佳。现在的左卫骑兵已经今非昔比。只是你对大唐地步军与战阵多少会有点生疏。但相信假以时日你会干得特别出色的。”
刘冕听出了黑齿常之话语之中无限的羡慕与嫉妒,思索了一阵对黑齿常之道:“世伯,至从上次代州一役后,大唐的东北边疆暂时宣告宁静。但是那里终究是北狄杂居的是非之地。少不得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元帅前去坐镇。等太后登了基。在下想办法说服太后让她准你再回东北坐镇此地。到时候,你就能重返军旅了。”
“当真可行?”黑齿常之大喜过望。
刘冕微笑道:“此事光是我一人努力恐怕的确不行。今日在座的一人当中。可以说得上话多话。世伯若有时间不妨找他帮一帮忙。”
“好。老夫明白了。”黑齿常之会意的点头。刘冕指地这个人,当然是薛怀义莫属。枕边风一刮起来,可是有用得紧。而且这种事情刘冕是不好直接出面替他去找薛怀义说地,自然只能是他亲自出马。
刘冕心里也想得很清楚。一来黑齿常之地确是难得地将帅之才。闲置在家终老此生太过可惜了;二来黑齿常之如果能重返军队。自己在军队中的帮手就又多了一人。以黑齿常之的身声望能力,可是比论弓仁、薛讷这些人都要有用。
越是时局纷乱动荡不定的时候,就越意味着有好的机会可供钻营。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武则天登基后的做法肯定会跟以前垂帘听政大不相同。这当中定然会有许多地机会出现。黑齿常之要重返军旅,也不定就是空想妄谈。人在黑齿常之那里小叙了片刻,也结伴告辞而走。论弓仁多时不见刘冕表现得甚是亲切。刘冕心忖回到府里孤家寡人一个也没啥意思。还不如将他请去聊聊天。论弓仁自然慷慨应允。
二人回到刘冕的晋国公府上,取了点小酒来喝着叙话。论弓仁想起件事情来对刘冕道:“大哥,小弟一直有件事情想问一问你。只是长时没能说出口。今日小弟趁着酒兴可就要说了。”
“说吧!”
论弓仁道:“小弟听闻,上次太后许婚给吐蕃赞普的那个慈安郡主,对大哥情根深种。她为了不想嫁去吐蕃,居然出家入道遁入空门。小弟是在想,前不久吐蕃蒙生大变元气大伤,暂时不敢来叨扰大唐。可万一什么时候他们缓过劲来。定然会拿慈安郡主说事,挑起争端对大唐用兵。到那时候,大哥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还真说到刘冕心坎里了。
以武则天的性格,她是不会为了怜惜一个收来的养女,而去应付一场战争的。到时候如果当真有这样的局面出现,她的做法肯定是牺牲黎歌换取一时之和平。
而这样地事情,是自己绝对无法容忍的。
“那依你的意思呢?”刘冕反问论弓仁。
论弓仁拱手而道:“大哥,小弟现在是大唐之人,就会站在大唐的立场上设想。小弟建议大哥。趁现在尽早想办法推去慈安郡主与吐蕃赞普器弩悉弄之间的婚约。这样一来可保护郡主,二来可以封住吐蕃人的口,让他们没有这个借口可循。否则万一到时候又兴起战事,大哥又多少要受到一些压力处于被动。器弩悉弄本是无心迎炔么大唐的公主。当时之举主要是为了调解当时吐蕃国内的激烈矛盾。现在我父亲已经被他铲除了,他也用不着利用大唐的和婚来稳固自己地地位。器弩悉弄现在正在埋头经营自己的力量,是不敢跟大唐唱反调的。因此,现在正是取消婚约的大好时机。”
“嗯,想不到你也挺聪明地!”刘冕哈哈的大笑,寻思了片刻道“多谢你的提醒,这件事情我记在心里了,稍时自有主张!”
论弓仁的心情略变沉重。拧眉道:“其实小弟一直有些心结解不开来。如果大唐有朝一日又与吐蕃开战。小弟该如何去面对?”
“坦然面对。”刘冕果断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各为其主。不要去做一些两头不讨好的事情。毕竟当初,是器弩悉弄对不起你,而不是你对不起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不起他!他是我的仇人!”论弓仁的火气有点上来,一拳砸到桌几上杯碗跳腾“有朝一日,小弟真想生啖其肉为家父报仇!”
刘冕安慰了他几句,心中暗道:相比之下,论弓仁还是显得幼稚和单纯一些。政治矛盾的冲突,哪里是家仇那么简单地。器弩悉弄不弄死论钦陵,自己就有可能被论钦陵反过来弄死。这种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论弓仁慨然长叹:“想我父亲英雄一世,最后居然落得这样地下场。大哥你很多时候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你也要小心。小弟是在想,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吐蕃,当皇帝地也好当赞普的也罢,想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你有用的时候就对你信任推崇;等你功高震主了就会想办法把你除掉。小弟别的不懂,唯一明白的就是:我不贪功、不求名。安安稳稳过这一生就是了。”
刘冕的眼中光芒略闪,淡然道:“我明白的。这种话我们兄弟之间说说就好,不要对外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