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一起惊道:“如何守珠待兔?”
刘冕眉毛一扬将手指向阴山:“我不管突厥是如何打破地大唐防线、打破防线之后干了些什么他们终归要从阴山回去。因此。我们就在阴山一带守株待兔!除非他们不想回去了,否则就要在这里与我们遭遇!”
“万万使不得!”王大惊道“大将军,万一突厥人南下的兵马足够多,那他们都有能力势如破竹袭卷陇右、然后向关内逼近!到时若闹成这般动静大将军如何吃罪得起?”
刘冕微然笑了一笑:“我马上上书朝廷,让太后调左玉钤卫薛讷出兵,镇守岐州卡住西京咽喉。岐州之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纵有百万兵马东进,有薛讷把守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到时就算默啜真想鱼死网破一拼。也未必就能过得了薛讷这一关。再者,太后准备登基天下兵马五成以上已云集关内。默啜有那个胆子孤军深入与大唐倾国之兵拼个死活吗?”
王深吸了一口凉气:“大将军的这个想法端的是大胆,但是很有创造性。但是卑职仍有疑虑:就算我们在阴山与突厥回归地大军撞上了,我们有把握完全战胜他们吗?现在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马都不知道,又如何料敌先机?”
刘冕眉头深皱寻思片刻,说道:“出征之前本将听说的消息。是突厥人征调了本国至少二十万兵马,另有奚族和契丹的一批人马助阵。奚族和契丹人,不过是来插科打诨浑水摸鱼的,他们想打破幽州都难。重点还是突厥人。我不管突厥人是东进还是南下,是分兵皆取还是合兵一处重点打击我大唐的某一点,但他们所有的共同点之一就是:必从阴山回去。在云朔一带,原有左鹰扬卫四五万人马分批驻守;张仁愿与论仁弓率左卫大军北上,那里将有我们十万大军。到时候如果他们能够扑杀过来与我军一起对突厥人形成合围夹击那我们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可问题是”众人一起愕然道“我们如何将这一信息传递给张仁愿与论仁弓他们?”
刘冕神秘莫测的笑了一笑:“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们都还没有走出关内仍在渭水之畔。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加快行军速度先行赶到灵州。那里是河陇地枢纽门户之地,我们先稳住那块要冲再说。至于大局战略。现在还不好完全说死了。重要的是先摸清敌人动向,再因地制宜的采取应变措施。”
冰虔沉默寡言,听了半晌这时方才开口:“大将军,末将有话要说。”
“讲。”
冰虔表情沉肃拱手拜了一礼道:“大将军刚才所说的围堵阴山的战术,不能说不好。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放任突厥人袭杀内地然后在归途上堵截,定然会有惨痛地损失。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或是百姓埋怨起来,大将军恐怕难辞其咎。”
“说得好。”刘冕点头称赞。“所以我对这个战术也把持一个犹豫地态度。不得不说,这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用。现在的难题就是,我们完全不知道默啜究竟会对哪里用兵。这就像一条快要崩溃了的百里湖堤眼看河水就要漫过来,我们手中用来堵漏的沙袋却有限的紧。”
冰虔眉头一皱:“那大将军的意思是想主动炸开一段堤坝、牺牲某一块地方来减缓水势,用以泄洪了?”
刘冕深吸一口气,点头:“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
冰虔直言不讳道:“大将军请恕末将直言,此非仁人君子所为,恐怕也会给大将军召来非议与祸患。”
“我知道。”刘冕点头。“但是,如何没有更好地办法,我只能如此。总不至于看着百里堤坝一起崩散从而殃及所有。为大事者不拘小节,某种特殊时候牺牲也是在所难免。如果我们患得患失忙得焦头烂额地四处堵漏。非但堵不住还会连自己也葬身这洪水之中。郭将军,是这样地么?”
“是末将明白。”郭虔叹了一口气,摇头叹息。
一旁马敬臣有点心惊肉跳,但没敢吱声。他在想。刘冕变了,真地变了。这不是以前的他或许现在站的位置不同,所有地想法也就都不同了。牺牲一部份,换取整体战争的胜利这个一部份可能会是几个大唐的州县啊!
这样的事情,以前地刘冕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这几年来,他的变化太大了枭雄、这绝对是枭雄的作风!
又商议了一阵以后,王和郭虔各自散了去,具体的战术仍然没有落实下来。
刘冕见马敬臣愣在一旁发呆,好奇的问他:“马老大你在想什么?”“没什么。”马敬臣抬眼看了一眼刘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郁神色:“天官,你变了。”
“变了吗?”刘冕微然一笑,无所谓的扬了一扬手:“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指围战阴山的战术嘛!”
“是地。”马敬臣直言不讳道“以前的刘天官悲天悯人,是绝对不会想出这样的战术的。”
“现在我同样悲天悯人。”刘冕站定,展望远方。眉头轻轻皱起“只是,悲悯的方式不同了。以前我是对任何弱者和可怜人都充满同情。现在我发现了,光是同情恐怕无用。我同情天下百姓,他们就不会突厥人荼毒了吗?我同情受苦受验的人,他们就不会受难了吗?所以,我现在改变了我悲天悯人地方式不再一味的同情人,而是以最悲悯的方式杀,去解决!”
“杀那些制造苦难的人。杀那些给苦难者带来伤害的人。这才是最大的悲悯!”刘冕长吁一口气。说道:“马老大,如果你站在我所站的地方。你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一切,皆是出于无奈。你会明白的。”说罢,刘冕走了。
马敬臣呆呆地愣在那里,仔细地回味着刘冕所说的每一句话,心中渐渐泛起一丝寒意。
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他只是感觉,眼前地这个拜把兄弟,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也许所处的环境不同、所站的同度不同,人的想法和心境都会发生改变。
马敬臣有点不死心,快步跟上刘冕在他背后叫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唐的百姓无辜受殃!”
“我知道!”刘冕大声回了一句,转过头来凝神瞪着他“你以为我要拿天下百姓的福祸来为我刘某人的荣华富贵铺路吗?我还没有那么禽兽!马老大,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这我比你更清楚!刚刚我给你们说的,是我们走投无路破釜沉舟之时的决意凡事先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你明白?”
“明白。”马敬臣愕然的点头,眼睁睁看着刘冕大步而去。他心中叹道:看来我与这个兄弟之间的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初入仕途对什么都不明白的愣头小伙。他的身上,似乎已经融合了政客、将军和枭雄的特质,变得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