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糟糕。
“众卿、众卿!”武则天终于忍不住,拍了两下龙桌“稍安勿躁,安静一会儿。朕的头都要裂了!”
吵得正欢的众人这才稍事安静下来。
武则天轻吁了一口气。说道:“朕刚才听了众卿的议论,发现难以讨论出一个结果来。在众卿推举地人当中,从阁部宰相到地方刺史都有提点。朕粗摸估计了一下人选至少有五十人。这可如何是好?既然如此难以挑选,就不如让朕来乾坤独断,拍板定案。”
皇帝都这么说话了,众人自然也无话可说。于是都静悄悄的竖起耳朵来听。
“刘冕一案,牵扯到皇亲国戚,又是杀人凶案,不得不慎重对待。”武则天说道。“因此,朕挑选两名宰相领头来办理。这两名宰相,就是武三思与李昭德。众卿可有意见?”
“臣等无异议。”这是意料之中的决定。刘冕的敌人友各挑一个,以示公允。
“那便好。”武则天接着道“既然是凶杀案,就需要大理寺的协助勘察。朕就提点大理寺卿参加进来;另外事关皇亲和朝臣。那宗正寺和肃政台(御史台)也有职责。因此就让宗正卿和左右肃政大夫一同参与审理此案。另外为了以示公允,可令鸾台(原门下省)谏议大夫从旁监督和史官秉笔旁录。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英明,臣等无异议!”众人一起附合。这可是最公允、最符合章程的做法了。谁还能提出异议呢?
“那就议到这里吧。”武则天摆了摆手“朕累了,众卿且退。”
众人退出了鸾凤阁走出万象神宫,马上三五成群聚到一起讨论起来。
“你说奇怪不奇怪,皇帝居然用这样一个极度公开公正的方法来审理刘冕一案了?”
“是啊那她此前为何要将他软禁私审呢?莫非现在是迫于压力的无奈之举?”
“皇帝的用意很深啊。我等且能轻易揣透?”
李昭德和魏元忠走在一起。听耳边众人言语,各自相视一眼。无语快步而走。到了僻静之处,李昭德快语道:“奇怪。皇帝居然没有启用一向最善审案查案地狄仁杰!”
“在下也正寻思此事。着实蹊跷。”魏元忠也很是不解。眉头皱起寻思而道“看来这一次,皇帝的心思的确隐藏得很深。她究竟要将刘冕怎么样呢?做这一切,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辆新漆的马车缓缓停下。守门的小卒快步上来习惯的喝道:“何人车驾?”
车夫跳了下来,拿一份贴子递过去,也没有多作言语。
小卒翻看一眼,眼睛一挑就欲拱手来拜。车夫摆了一下手道:“太平公主殿下可在府中?”
小卒忙道:“公主殿下午时过后就离了府,至今未归。贵客如有要事,可到府内等候,在下进去向总管通报。”
“你且稍等。”车夫回到车上向车内之人请示了几句,回来道“罢了。我等稍再来。你且将帖子递上太平公主殿下即可。”
新漆地马车正欲离开,刚巧身后巷角转进来一队人马。十余名甲兵护卫着一辆紫金色的宫闱马车开进过来,听闻车中人言:“去看看,是谁来到访?”
太平公主回来了。
新漆马车的车夫急忙跳下车来快步跑到太平公主车驾前,向领头小校说明了情由。太平公主不假思索道:“跟我来。”
于是太平公主的车驾在前,新漆马车在后,鱼贯进了太平公主府。旁人尽皆退去,太平公主和马车上的人才各自下了车。
“婉儿,你怎么来了?”太平公主很惊讶。
来人正是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穿一身雪白的出行宫服,头戴一顶垂沿宫纱帽,快步走到太平公主面前施了礼道:“殿下,还是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吧。”
“好,跟我来。”
二女快步而行,来到了湖心小筑。此时夜色渐黑,于是点上了烛火。上官婉儿取下了宫帽来放下,一脸忧急神色。
太平公主看了她一眼道:“看来你也是为了刘冕一事而来?可是你不在神都为何又来了西京?”
“这么说公主殿下也都知道了?”上官婉儿咬了一下嘴唇,秀眉轻颦道“皇帝扣押刘冕地时候,将我支了开来,后来又放了我半月假期回乡省亲祭祖。我在半途听说了消息,于是调马往西京而来,专程找公主殿下商议商议。”
太平公主婉尔一笑,上前拉住上官婉儿地手轻轻拍了一拍:“好婉儿,难得你如此有心。急坏了吧?来,先坐。我们慢慢道来。”
上官婉儿略感惊讶。在她的印象之中,太平公主一向是一个性子比较急躁地人。她与刘冕的感情如何,自己不问也自然清楚。眼下她怎么会如此稳重淡定,不急不躁呢?
二女坐定下来。太平公主言道:“刚刚我在府门外遇到你地时候,正是从右卫大军的军营里回来。”
“去军营?”上官婉儿疑惑道“殿下去军营何干?”
太平公主微然一笑,将为何去军营的原因简短的说了一下,无非是要稳住马敬臣不让他带头闹事。
“殿下睿智。这种时候的确不能让军队再出问题了。”上官婉儿再问道“看来殿下与狄公已经知会商议过了,不知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在下看得出,殿下智珠在握不急不忙,莫非已经洞悉天机?”
“洞悉天机不敢说。这一切,全靠狄仁杰的提醒点拨。这个人可真是不简单!”太平公主于是将她与狄仁杰的谈话,详细的说给了上官婉儿听。
上官婉儿一直紧皱的眉头渐自舒展开来:“如此说来,皇帝陛下并非是要拿下刘冕,而是别有深意?”
太平公主肯定的点头:“听了狄仁杰的话,以我对母亲的了解来分析,的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