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比较合适?”武则天冷哼了一声“那你可有更加合适、最为合适的人举荐吗?”
武三思胆战心惊惶恐不安:“回陛下,微臣没有。”
连武三思都不敢多话了,群臣很容易就统一了意见达成共识非得搬请刘冕出山收拾残局不可!
可是武则天仍有些犹豫。审时度势,她何尝不知道如今刘冕是唯一可用之人?可是如果再度启用他,自己这张皇帝的老脸往哪儿搁?
就在不久前,她这个皇帝还洋洋自得的派人去刘冕那里炫耀过呢!无非是要向刘冕表达这么一个意思:别以为你真的很了不起,我大周缺了你就真的不行。看吧,这西征没有你,照样大胜。
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风云突变成了这副样子?
武则天知道,自己后悔了。平生很少后悔的她,真的后悔了。
她在想,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整个国家的军事战略以攻代守主动出击,这都是刘冕提出来的。这个大胆勇魄又富有创意的战略,同样也不是一般庸碌之辈能够执行的。从一开始,要么就不要采纳这样的军国策略,要么在采纳之后就该让刘冕来担纲。
这是最让她后悔的。
可是当时她这个皇帝的如意算盘,不得不围绕东宫之争这个核心。李武两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勉强可算势均力敌,可是在军队之中却是严重失衡。以刘冕为首的少壮派将领,手中握有大周大部份的兵力,这显然是不合理的。身为皇帝,如何平衡党派势力、方便自己的驾驭乃是第一要务。正因为这个思想,她才苦心孤诣的想出了武懿宗挂帅、黑齿常之从旁辅佐、让刘冕的战略思想与右卫精锐之师一起代做嫁衣的高明之策。
没有想到,这一切全都办砸了!
原本在皇帝的心目之中,西征的政治意义就远大于军事意义。有黑齿常之这样的稳重之人从旁辅佐,西征大军只要稳打稳扎没有大起大落,不求大功但求没有大过,这目的就可以达到了。
可是偏偏出现了这样巨大的篓子,已然无法收拾!
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武则天这下真的头疼了,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一时没了言语。
狄仁杰一双老眼仿佛看穿了皇帝的心思,上前半步拱手低声道:“陛下,此事极为重大,不可仓促以下定论。正当午时,微臣建议陛下何不先行用膳略作休息,稍后再议?”
武则天听出了狄仁杰话中之音,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众卿都辛苦了,午时就都留在宫中吃顿便饭吧。朕也的确是累了,稍事休息一会儿。婉儿,命尚食局安排众卿午膳。”
上官婉儿领过旨来,带领众臣出了书房。
群臣方才退出书房,心急的李昭德就扯住魏元忠与狄仁杰道:“二位,这件大事该如何区处,已是显然易见。皇帝为何还要迟疑不决?难道她心目中还有比刘冕更适合的人选?要不我们一起再去奏请皇帝一番?”
“不要。”狄仁杰与魏元忠异口同声,然后心照不宣的同时笑了一笑。
“你们笑什么?打的什么哑谜?”李昭德急了“快快告诉老夫。”
狄仁杰正待说话,身后传来上官婉儿的声音:“狄阁老,陛下有请。”
“哦,马上就来。
”狄仁杰意味深长的对着李昭德笑了一笑,转身走了。魏元忠拉着李昭德往尚食局走去:“走吧,没什么可操心的了。刘冕,必能顺利挂帅。”
御书房中,武则天单肘支在御案上,用手指按着额头,一副苦恼郁闷的神情。狄仁杰入见后立下堂下,武则天焦急道:“怀英,方才人多嘴杂,朕知你未尝尽言。给朕说说,朕是不是真的应该启用刘冕挂帅,来收拾这一桌残局?”
“毫无疑问,刘冕就是不二人选。”狄仁杰非常肯定的回答“陛下,不必有什么顾虑了。”
“可是”武则天面露难**言又止,长叹了一口气道“朕,却有难言之隐衷啊!”狄仁杰也不追问,只是淡然的微笑:“那陛下何不派个说客前往,让刘冕主动请缨来领过个帅印?”
“哦?”武则天愕然一惊显然喜出望外“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谁可前往?”
狄仁杰面带微笑拱手而拜:“陛下若信得过微臣,微臣倒是愿去那汴州走一遭。”
武则天的脸色顿时阴霾转晴,露出喜色指着狄仁杰快语道:“事不宜迟,你马上动身!”
“微臣遵旨!”狄仁杰领了旨意,转身欲走。
“怀英!”武则天突然出声一唤,还起了身来走到狄仁杰身边,凝视着他缓缓道“辛苦你了。”
狄仁杰微然一笑拱手长拜:“为君分忧,臣之本份。陛下请放心,微臣定然不辱使命告辞!”
武则天轻轻点头,眼神变得越加凝重:“天寒地冻路滑难行,你要保重啊!”走到御书房口门,武则天久久凝视着狄仁杰离去的背影,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那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好不容易终于落回了胸腔之中。
这一场大雪,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又接连下了两天两夜。官道之上,每天都有专人在清扫路面,但仍免不了有厚重的积雪阻碍通行。
狄仁杰也是拼了一把老骨头,两天两夜没有停歇,艰难的在雪地之中赶路,终于在这天黄昏日落之前来到了老刘家庄前。
下马车的一刻,狄仁杰几乎就要站不稳了,眼眶深陷,整个人都要瘦一圈去。路途本不遥远,可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与颠簸艰难的行程,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刘冕一家人,正紧闭大门围着火堆,准备享用晚膳。突然听到守院的家犬狂吠,刘冕亲自打开了房门朝外张望。
“狄仁杰!”刘冕心中一堵,不禁暗叹一声:不出所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