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层层滚来,就如同平地刮起轩然飓风,让吐蕃人身心
五腑六脏都已受创的巨象,面对愤怒咆哮的雄狮,优劣列!
虽然吐蕃军的人数占有绝对优势,可他们当初为了围困兰州,绕城建营连绵数十里,兵马驻扎得比较分散。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全集中形成有效的队列。
这种绕城建营的做法,在起初的时候还是很高明的。
因为吐蕃人认准了一点,西征大军不敢放弃兰州这处咽喉突围逃遁,于是大胆的分薄兵力绕城建营,其目的就是为了完全扼守兰州地各处通道,禁止兰州的内外通流。断其粮道扼其通信,待其自乱不战而胜。不得不说,这在当初还是用对了策略的。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这样极度严寒的冰雪天气里,中原的救兵会来得如此之快。熟悉雪域的吐蕃人认为,在这样的条件之下,别说是发起战事,就算是从中原走到兰州来都几乎是个‘不可能完全的任务’。于是在吐蕃人的估计中,中原地军队至少要等到春暖雪融之后,才会赶到兰州来替已经冻死饿死的兰州军民收尸。
于是他们才摆着这样一个围城而建的营寨暂时未动,以逸待劳期待不战而胜。
没有想到,却突然来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刘冕。非但是以极快的速度开拔了大军,而且孤身一旅长途奔袭而来,用一种非常理的、不要命的打法,给了他们当头一闷棍。
兵法无外乎奇正,这是刘仁轨在正则兵法中阐述得最多的观点。刘冕这一次,却是将奇兵之道发挥到了极致,凭借战力低下的些许残兵,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此时此刻的他,仍在烟火滚滚地吐蕃营中往来冲杀。黑齿常之率人杀了过来,只能见到吐蕃人的营寨里一片混乱人喊马嘶,到处都是冲腾地士兵和马匹,满地乱跑的女人和牛羊。许多地方传来喊杀声,就是看不清这一方战场上究竟有多少朝廷的援军n哪只卫率的人马n何人统领而来。
那是因为,原本就只有二千人不到的部队,已经完全分散了开来,并且死伤非常严重,没剩下了多少人了。零星地一些周军将士,又完全淹没在了吐蕃士兵的人山人海之中,无从辨别。
黑齿常之可就纳闷了:这事可就蹊跷了,难不成是吐蕃人自己乱了起来?
避不得许多了,趁火还不打劫,更待何时!
于是发出一阵老牛嘶吼,黑齿常之身先士卒地杀进了敌群这中。少壮拳老来枪,黑齿常之从军数十年,个人武艺本也不赖。一条老枪左刺右挑,杀得精彩纷呈。
正当杀得起颈,黑齿常之身边副将惊声一叫:“副帅,看那边!”
黑齿常之愕然一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片烟火之中,一群吐蕃骑兵厉声惨叫齐崭崭的同时落马。战马惊慌地嘶鸣大叫四面八方奔腾开去。敌军核心之中一员战将,就如同猛龙搅江左冲右突,砍瓜皮切菜一般杀人如麻。生性彪悍毫不畏死的吐蕃人,居然不敢前去与之匹敌,大胆一点地也就是躲在了暗处放箭,偏却都被那员猛将躲了开去。
黑齿常之抽了一口凉气:“真乃绝世猛将黄袍挂身,何人哪?莫不是皇族亲征?我大周皇族之中,哪里有这样的人物?”
“方天画戟!方天画戟!”黑齿常之身边的副将们的眼神,显然比他这个老人要好了许多,惊喜不已的连声大叫。
“刘冕?难道是刘冕不成!”黑齿常之惊讶的瞪圆了双眼,浑身一阵颤抖“定是刘冕!定是刘冕!”
“大帅,就是他啊!”副将们的声音也因激动而哆嗦起来“除了他,没有人会有如此鬼神般的勇猛!”
“杀过去,接应刘天官!”黑齿常之一声沉吼,带领麾下铁骑朝刘冕那方冲杀而去。
此时的刘冕,浑身上下已经没了一处干爽的地方。不是层层的汗渍,就是烟火的熏色与敌人的鲜血。乍一眼看来,连人带马一片乌黑赤紫,就像是火云之中落下的魔神,杀意弥天。
薛家戟法第十二式“万刃”以身化戟,以魂化戟,化万刃,刃万人,无所不杀。没有十分固定的招式,但求杀得痛快淋漓至死方休!这是当年薛仁贵于绝望之时悟出的戟法。其旨要就是一个:必死之心!
人若无畏,必然无敌。
当年,薛仁贵全军覆没重重被围,已是心念俱灰一心问死,但求马革裹尸还。没有想到,偏偏想着死,就是没死成。凭借着惊世骇俗的武艺,愣是在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升天。
非绝境,用不到这样的招式。
今天的刘冕,用了!
表龙神将,俨然已经狂化。双眼赤红,浑身浴血。脑海里没有任何的杂念,仅剩一个‘杀’字。头上的狮銮兜盔也不知道何时脱落了,满头乱符散开来迎风乱舞,更添几分狰狞。
黑齿常之率人费尽九牛二虎之牛,杀到刘冕身边。走得越近,黑齿常之越不敢辨认这就是此前熟悉的刘冕。
这哪里还是人,分明已是鬼n魔n神!
一尊狂化之神!
“天官,老夫来也!”
刘冕扭头一瞥挥戟而下,斩碎人头一颗,厉声道:“速撤,进城!”
黑齿常之心中惊颤,阵中也不好多问,于是果断下令:“鸣金,撤!”
几乎是在同时,吐蕃的大营之中响起一阵隆隆的号角声。他们的军士听了号令,仓皇逃遁往西南而去。
“吐蕃人弃营了?”黑齿常之不禁愕然。众军士则是欣喜若狂的大叫:“胜了!我们胜了!”
刘冕依旧是那副冷峻到冰点的神情:“速撤!”
黑齿常之深吸一口气:“鸣金收兵,撤回城中!”
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刚刚还是血肉战场的吐蕃营寨,转瞬间人去寨空,只留下滚滚的烟火与遍地的尸血。
刘冕和黑齿常之一同进了兰州州城。听闻城门关闭的一刹那,他手中血染殷红的方天画戟砰然落地,双眼一闭落下马来。
什么城头的呐喊、百姓的欢呼、耳边的呼唤与悲哭,全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