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从不夸什么海口。听他这话,却对莽布支赞赏有嘉。看来这人不容小视。
“副帅,请你接着说。”
黑齿常之便道:“吐蕃地军队在大非川乃至河陇西域一带,都能占有优势。一方
因,是他们的骑兵适合在这一带平整的地形作战;二们有牦牛搬动粮草。众所周知,牦牛是高原地特产,耐寒、力量与体力俱佳。牦牛组成的运输队,翻山越岭御寒踏雪那是轻而易举。因此,吐蕃人的补给不会出问题。而且,还他们还能在四处劫掠。相比之下,我军在这方面处于一个极大的劣势。前不久我军被劫了营,损失了七成以上的粮草。目前,军中粮草非常吃紧。如果不是有兰州百姓的资助,恐怕早就要断粮了。”
刘冕点了一点头:“粮草地问题,不日可以解决。薛讷所部带了一批粮草,春暖雪融之后,兰州粮道也会畅通。而且,针对这个问题我还有一个重大举措,稍后再议。副帅你接着讲。”
黑齿常之道:“目前,我军最大的问题除了粮草,再就是伤员地医治与军心士气。原本,兰州城中的军民士气与人心,是个最大地问题。不过,随着大帅杀入城中、暂解兰州之危,这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如大帅所说,粮草问题不日可以解决,那就只剩伤员的救治与医葯问题了。”
“这个,只能慢慢来了。充分调动百姓地力量,向百姓寻医问葯。
可以由兰州都督府和军队支出葯钱。”刘冕说道“如今我军驻扎在兰州城中,本帅要严重申明几项纪律:其一,任何人不得妄取百姓一物,否则视同谋财抢劫,定斩不饶;其二,不得与兰州城中的百姓,发生任何冲突与争执。就算是他们不对,我们地将士也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否则,以扰乱民生罪论处;其三,就算是百姓主动赠送劳军的物资,有司也要记录在案。日后按价值还给钱物或是别地民用物资。”说到这里刘冕停顿了一下,道:“马敬臣,昨日你代我收下了百姓赠送的许多食物补品,都统计一下,务必弄明白清楚到户。等有了时间,本帅要亲自上门答谢。”
马敬臣一愣:“不用了吧?那怎么查得清楚啊?昨天至少来了五六百百姓,七手八脚地放下了一堆堆的东西,我怎么去查啊?”
“那是谁让你自作主张滥收的?”刘冕神情严肃的瞪他一眼“我令已下,你自己看着办。”
“是”马敬臣也不敢多言,只得心里暗自叫苦。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专挑自己亲熟的人来烧呢!
“黑齿副帅你继续。”
黑齿常之想了一想,道:“其他的,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说明的了。大体就是这样一个情况。”
刘冕表情平静:“这就没了?”
黑齿常之有点茫然:“大帅还想知道什么,请示下?”
刘冕轻哼了一声:“我军战败,天下震动。刚刚你说了半天,为何只字不提此前战败之事?”
黑齿常之可是老人精了,心中立马明了,于是答道:“回大帅个中情由,十分复杂。可否让老夫私下禀报?”
“不。我就是要让你当众说来。”刘冕坚持,铁面带霜。
黑齿常之心中了然,刚刚也不过是有意推搪一下,好配合刘冕。这时便将当初西征大军屯于城、与武懿宗之间的矛盾冲突当众说了个清楚明白。
其中,包括武懿宗不听众将力谏刚愎自用,不肯移营回兰州,以及私下屠令、杀害了城及大非川青海湖一带的牧民几件大事。在座的人当中,除了黑齿常之、马敬臣、论弓仁等三位中枢大将以外,其他地人对这些事情可都是不太知情的。这时听得怒发冲冠,恨不能一起将武懿宗生擒而来,食其肉寝其皮。
刘冕也是听得心中怒火腾腾。武懿宗刚愎自用想独揽大权排挤李党众将,乃至将帅失和最终导致失利,这在他预料之中;杀良冒功、杀虏屠民,这他可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要是捅到皇帝那里,估计武则天也是饶武懿宗不得。
“武懿宗,你这个蠢货!”刘冕恨得牙痒痒,心中怒骂。在场众人也一片骂开了,个个怒气冲天。
“安静!”刘冕一扬手,众皆安静下来。他问道“那么,现在武懿宗与监军武攸宁何在?”
黑齿常之摇头:“不知所踪。除前主帅武懿宗与监军武攸宁外,行军司马明以及他亲率地心腹近卫十余人,全部不知所踪。据我估计,该是当时战场大乱又当黑夜之时,一起突出重围躲藏了起来,却与大军分道扬镳失去了联系。”
刘冕略作寻思:“你是说,他现在应该不在兰州城中?”
“想必应该是如此。”
刘冕双眉略沉眯了一下眼睛:“找到他!”
黑齿常之心中惊弹了半分,也不好当众问什么情由,只好拱手应了诺:“是。”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冕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办完。于是道:“今日之会,开到这时便。诸军将领、刺史州官,从即日起各司其责各守本份,以安抚百姓为第一要务,各尽其责。但有重大事务,一律前来向我报告。副帅,请你写一份详细的战报,将西征大军此前的战事,详详细细的说清楚;马敬臣,你总督粮草负责内务后勤;论弓仁,你负责城防与戒严戍卫。兰州刺史何在?”
一名官员站出来道:“报大帅,兰州刺史在此前地守城战中不幸为流矢所伤,已经为国捐躯了。卑职兰州长史唐礼海,暂代刺史之职。”
“兰州刺史阵亡了?”刘冕略感惊讶,点点头“那就由你暂代刺史一职,统领麾下州官理治民生。”
“卑职领命。”
刘冕心讨,这兰州刺史可是我刘某人的重要臂膀,是治理民生地直接代言人必须是心腹。将来定要挑个合适人选来继任。正四品的刺史,我虽然没有直接任免权,但向朝廷举荐也是一定能得到允许和同意地。
“散会。”刘冕雷厉风行也不多话,同时道“论弓仁,你陪本帅检视四周城防。”
“得令!”论弓仁沉声应诺,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这几天来他一直亲自负责城防,都还没空来探望刘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