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到,只有她才敢做出这种事。
朱策双手握拳,眼底净是一片杀意。
“想找人算帐了吗?”燕南平忍不住打趣。
“她怎样了?”朱策努力克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提醒自己,此刻她更需要他。
总算没失去理智,到底是如意王朱策呀!燕南平有些淡淡的赞赏。“她没有求生意志,所以,就只能拖得一时算一时了。”
“她不想活了?”朱策心痛的瞥视床上苍白的女人,他仍记得,初见时吸引他的就是她旺盛的求生欲,可现在燕南平居然告诉他,她活不下去是因为不再有求生的欲望?!
朱策想要怒吼,结果却只逸出毫无欢愉的一声笑。
为了逃开他,她竟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他不允许,绝对绝对不允许!
“宁绘雪,你给我醒来!”朱策大力的摇晃她,眼里亦蒙上了一层血丝。
“没有用的!她关闭了心房,根本不愿意听外界的声音。”燕南平告诉他。
她只是一个女杀手而已,可在她的柔弱与倔强中,不知不觉的,她竟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他再也无法再也无法没有她了!
朱策将她抱在怀中,任她冰凉的脸颊贴上自己温暖的胸膛。
“娘等我”一声细若无声的呼喊逸出了她的双唇,如果不是靠得如此之近,他简直无法注意到这口唇的些微蠕动。
“她没有死!”朱策狂喜的惊呼。“废话,我哪里说过她死了,她只是没有活下去的动力罢了。”燕南平赶开他,接过丫环端来的葯要给她灌下。
“什么葯?”朱策紧张的问。
“堕胎葯。”胎儿在母体里攀附得很牢,之前那剂葯虽然猛烈,却仍未能堕下胎儿,现在他必须完成它。
“不行!”阻止他的是朱策!“这孩子能带给她生存的动力!”
之前,在他诸多苛待下、她都挣扎着活过来了,只有在这次
这不正说明了她极爱这腹中的孩子,爱到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你不要幼稚了!”燕南平终于发飙了。
虽然胎儿没能坠下,可堕胎葯已损害了胚胎的完美。一个生在王府的弱者,只会带来悲剧!所以,唯一的补救措施是放弃这不完美的胎儿。
“至少这样能让她活下去。”朱策将宁绘雪的手摆在她的小肮,她本能的张开五指护住里面的胎儿。
他的手按上她的,一起护住了里面的孩子,他知道她会为了这个孩子而留在他身边的。
见状,燕南平只有摇头的份。虽然理智告诉他,这胎儿不该留,可他无法拒绝朱策哀求的目光,因为他知道,朱策属于那种很难爱上,可一旦爱上了就是死心塌地的人。
于是,他能做的只是迅速开出另一张葯方,吩咐火速煎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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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雪,喝下去。”接过煎好的葯,朱策亲自喂食。
“你这样不行的。”他笨拙的姿势令燕南平大摇其头,他这样能喂下葯才怪。
他指示朱策应捏住她的鼻子,然后趁着她无法呼吸时,将葯汁强行灌入。不过,看样子朱策是不会听他的了。目睹朱策一次又一次失败,燕南平再一次察觉到身陷情网的人简直古怪到无法理喻。
看样子以后能陪他玩玩的,也只有朱高煦那小子了。燕南平惋惜的摇摇头,却不忘吩咐丫环再去煎葯,以备朱策继续浪费。
如此灌了两剂葯之后,宁绘雪的身上、被褥上,连带着朱策的一身衣衫都是褐色的葯渍了,不过,总算是灌下大约半剂的量了。
“王爷,您先换身衣裳吧!”芹儿细心的说,不过,朱策却充耳不闻。
“温些米粥候着。”燕南平吩咐,知道等她醒来,会需要流质的食物。
芹儿点点头,带着小璃下去了。
“她会醒来吧!”他害怕她选择不再醒来。
“你该相信我的医术!不是吗?”燕南平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事实上,他也无法确定她究竟能否醒来。“有事喊我,我就在隔壁屋里。”
为防她的情况发生变化,有洁癖的燕南平第一次主动在外留宿。
朱策点点头。
“也许你该先睡一觉。”燕南平建议。
“我陪她。”朱策的视线仍胶着在宁绘雪的脸上。
见状,燕南平只得摇摇头,摸着鼻子识趣的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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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雪”朱策轻轻抚过宁绘雪如水的肌肤。
他一直疑惑自己怎会被这个貌不惊人的丫头吸引,现在仔细想来,他知道,最初,摧折她的坚强是他最大的乐趣,可后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坚强、她的倔强已剥开了他的心壳,吸引了他的心神。
可直到他意识到自己会失去她时,才发现,这被他轻贱的失忆女杀手,已不知不觉成为他心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绘雪,不要离开我!”将她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灼热的胸膛上,朱策痛苦的倾诉。
“冷啊”“绘雪,你醒了?”朱策惊喜的叫道,然后发现这只是梦中的呓语罢了。
听见她在梦中喃喃喊冷,他赶紧让丫环们挪进更多的火盆。室内的温度升高了不少,可她的手脚仍是冷的。
当发现她的手脚仍不见回暖时,朱策解开了自己的衣袍,让她贴着自己取暖。然后他摩擦她冰冷的四肢,耐心的等它们回复温暖。
“娘不要离开我”宁绘雪呢喃着,手脚下意识缠上了带给她温暖的热源。
“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朱策握住宁绘雪的手,一起护住她仍充盈着生命的小肮。
似乎感觉到什么,她一直紧皱的眉头纾解开了一线,嘴角也绽开了一抹疑是微笑的弧度。
朱策忍不住吻上她的唇畔,这是他给予她的第一个只有全然喜悦与感激的吻。
“王爷。”外面传来了赵简的声音。
“什么事?”朱策下榻,替她盖好被后,才来到门外。
“是这样”赵简附耳说了几句。
朱策皱紧了眉,离开前,不忘吩咐丫环们仔细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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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客厅的是方梦吟,也是以琴声操纵宁绘雪刺杀太子的汉王妾。
她怎会深夜来到如意王府?朱策蹙紧了眉。
“我是方梦吟,如意王还记得我”方梦吟道。
“不必自我介绍了,我知道你是汉王爷的妾室。”他无意听她讲述有关她的琐事。
“不!我只是被他豢养的杀手,这与你的绘雪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朱策的鹰眸倏地变得犀利。
“她也姓方,这个姓让如意王想起什么了吗?”虽然他的眼神骇人,方梦吟仍能保持冷静,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希望弄砸它。
“姓方?”朱策的眉蹙拢了“与方孝孺有什么关系?”
他的记性一向不错,何况那件事也太过残酷。他记得当年因为方孝孺不愿替老头子写即位诏书!老头子一怒之下杀戮了他的十族。
这也是永乐初年牵连最广的一起惨案。
“只是姓方而已。”梦吟笑得有些凄惨。
对于她们,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毕竟,大儒方孝孺对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来说就如同天上云彩一样遥远。
“绘雪她是来报仇的吗?”他们的相识就源于她的刺杀失败。
“报仇?我们能有什么资格奢谈报仇,毕竟”方梦吟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双手,这双沾满了血腥的手已不配为亲人报仇了,现在,她只想寻回属于她的自由罢了。
“你的目的何在?”
“谈一笔交易。”
“为什么我该和你谈交易?”
“还记得在汉王府,我曾与她独处了一段时间吗?”
朱策点点头。
“我最擅长控制人的心神,因此,我才能以琴声操纵她的行为。”
“你”朱策怒极,差点就控制不住想扼死她的冲动。
“你不想宁绘雪活过来,就尽管扼死她吧!”燕南平的声音唤回了朱策的神志。
他蓦然松开手,而方梦吟也只是镇静的护住被扼得青紫一片的脖子。
燕南平打量着她,作为一个才刚到鬼门关去走了一遭的人来说,她显得太过于镇定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她的记忆是从那时开始恢复的。”
回想起她深夜跟踪他到锦苑的事,朱策赞同的点点头。
“那天我在她的脑中植入了新的指令,因此,她有了一些过去的记忆,这也证明了我具有唤醒她的本事。”方梦吟神色自如“何况,作为那场杀戮的幸存者,我们曾相依为命许多年,她信任我。”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暴风雪的下午,那一日,她们都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成交!”朱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能告诉我你为何要背叛朱高煦吗?”对于这个能掌控他人思想的女子,燕南平充满了好奇。
“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自由罢了。”方梦吟笑得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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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王府,如意阁。
“听说了吗?”燕南平一脸的诡诈。
“什么?”
“老头子刚才赦免了你的宁绘雪。”
“你去恳求老头子了?”这就是说他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不是我,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哦?”“是汉王朱高煦。”
虽然这不像是朱高煦会做的事,可他确实做了。
难道是因为她吗?燕南平看一眼方梦吟,后者依然沉默,他忽然有预感,更有趣的游戏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