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夙渊脸色微变,为文敛能如此之快地发现其中蹊跷而暗自心惊,恭声道:“老主人曾经交待过属下,一旦有一天看到这串念珠脱离身上
表示——老主人正式将权力移交与主人,从此中原三十六处产业,八百六十一人全归属于主人,我等二百一十五名暗护亦听令于主人,誓约忠诚,不离不弃。”
摇身一变就成了当今天下最富有地人了,然而文敛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甚至微微沉下了脸色,慢慢垂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
夙渊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不由抬起头,却在下一刻愣住,夙清也恰在此时抬头,看向文敛,眉一皱,眼神一时复杂难辨。
文敛低着头,二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却看得到那垂在膝上地双手慢慢握成拳,且越握越紧——从见面时便一直给人山崩地裂也面不改色的人,此时看去,全身似乎都在微微发抖。那手握得如此之紧,以至泛白。
“主人?”夙渊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不要叫我主人,我不是你地主人!”文敛猛然抬头看向他,眼神一时如出鞘利剑,刺得夙渊几乎不敢直视。夙渊夙清呆呆地看着她,只见那双永远如大海般沉静地眸子深处燃烧着熊熊火焰,胸口明显地起伏着——什么事,竟让这个心智定力都远超常人的女孩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愤怒情绪?
夙清愣愣地看着,之前无论怎样压制的,要奉一个孩子为主的不满,此时全没了踪影,只晓得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看到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那样深沉的愤怒与绝望,以及——深入骨髓的悲伤。
文敛在这一刻流露出的深刻感情,将两个在腥风血雨里洗礼过的人给震住了。其实莫说他们,文敛也对自己此时地情绪有些骇然不解,她会愤怒可以理解,可却为何会愤怒如此之深?
默默坐在她身边的妩妩握住她的双手,用满含感情的眼睛望着她,赫担忧地眼神也放在她身上。
文敛闭上眼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语气也恢复到惯有地平静——可夙清却觉得,文敛此时的声音总和她那天听到的有些不同,不同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文敛,企图在那一张已然平静下来的脸上找到些什么。
“你们先起来吧。”文敛拍拍妩妩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站起身走到窗户边,背对着他们“不管爷爷之前和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成为你们主人的。”
“为什么?这是老主人地安排啊。”站起身的夙渊一脸愕然地脱口问道。
“你怕我们不服?”夙清同一时间喊出口“放心好了,既有主人之令,我自当奉你为主。”
文敛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早说过,并不在乎你们服与不服,我不做这个主人,和你们本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主人是你祖父,他地话你难道不听?”夙清追问。
文敛沉默片刻,轻轻地说:“作人之主,需对其性命负责,而我,顾不了他人生死。”
房间里一时默然,好半晌,夙渊才慢慢开口说道:“属下的命是老主人所救,生死早不放心上,能为主人效命,死亦无憾。”认真看着文敛“何况,做属下地本当为主人解忧,何以会让做主人的操心一个下属地性命。我等之命皆为保护主人而存在,主人实不该为此困扰。”
“夙渊,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文敛依旧不回头,声音还是淡淡的“我之不顾,不仅是你有性命之危时不会出手相救,有时为了一些原因,会毫不犹豫地拿你的命去换,为了所看重的东西,不会顾惜旁人死生。所谓较利取重,权害取轻,而在我文敛眼中,从来只有文家人——这样的主,你还愿认吗?”
“是。”夙渊却是想也没想地点头应道“主人不说,属下还有些忐忑,现在知主人心思,属下踏实许多。自古以来,君臣主从,哪一个不是如此,无关紧要的人总是会被随意牺牲,便是亲朋之间,也有亲疏之分,一朝利害相关,昨日喝酒的朋友也能轻易反目。更别说做下人的本就是为主卖命,属下一命能换主人家人性命,何其有幸。”
文敛终于转过身,脸上带着奇异的表情看着他,语气似也有些迷惑“你是说,因为在被丢弃前告知了,所以就能不怨,不怪,也不愤?”
“怨怪不会,也许会有一些不甘吧,毕竟虽然像我们这样的人,其实也希望能够有人重视的。”
文敛转过眼看着夙清,表情愈发奇怪“你也这样认为?也还是要认这样的主
人?”
夙清呆愣半天后,听她一问,竟然对着她一笑,倒让文敛难得的露出了愕然的表情“我不知道主人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主人方才所说的,是身而为人都会有的,是谓人性,人情趋利避害,舍远择近,这没有什么。反倒是像主人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的,恐怕没有几人。”说着又笑了笑,这傲气冷漠的女子此刻破冰展露欢颜,给人异样的温暖“老主人原来说得没错,主人,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文敛这下彻底无语了,睁着眼睛看这两人,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夙清颇为轻快地说道:“好了,阿渊继续去跟白狼找老主人的下落,我留在主人身边——主人现在要接管所有的事,需要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才好,否则寸步难行。”
夙清对着文敛躬身行礼,笑了笑“阿清对各地的产业分布及相关负责人很清楚,主人留她在身边,行事会方便许多。属下先行告退了,若有线索时,再来禀报主人。”
这样说着,也不等文敛点头已经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