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她看到一道满身是血的人影躺在门口,海阁扶着她,她看到兰荪,一阵激动,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来得及说,随即昏了过去。
“带她进来。”兰荪果断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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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上蕴含着精致南风、却又因为子母河的怒气而粗糙的子母城,城南兰荪暂住的行馆内,兰荪一脸肃穆地看着床上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女人,她曾经见过她,她是工部吴尚书的女儿,吴如臣,文秀阁学士。
身为文秀阁学士,典型的文官,满腹经纶却手无缚鸡之力,平时多与学问打交道,不易与人结仇,为何会受到这样的重伤?
而且,她分明是来找自己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凤陵城内,真的出大事了?
床上的吴如臣慢慢地张开眼,浑身的剧痛让她顿时清醒过来“太子——”
“你感觉怎么样?”低沉的生硬从床边传来。
兰荪迅速站起来靠过去,吴如臣睁大了秀丽的眸子,突然眸中充满了泪水,挣扎着便要下床,兰荪一把按住她“你的伤很重,别乱动!”
“求,求太子,为家母作主!”
吴如臣挣扎几遍,无奈身体丝毫不配合,她顿了一下,看清兰荪眸中真挚的怜悯,心头一酸,这些日子惊慌逃命的难言心情,不能为外人道的痛苦和悲愤,统统化成一股热流涌上来,她蓦然大哭起来。
兰荪手脚登时冰凉,瞪着吴如臣,一字一字地从牙缝中迸出来“你说什么?吴尚书她”
“朝堂上明处说家母是因积劳成疾病逝,可是,太子——家母是被人害死的!”吴如臣哭道。
“”吴尚书是一个忠心于她的老臣,心胸开阔,不争名利,生平惟愿女儿国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受人爱戴的老臣,就这么走了?
疯狂的念头,在兰荪精明的脑海中飞速旋转,慢慢地组合起来,形成了一个惊天的阴谋,只除了某些环节
“家母在‘病逝’的头一天晚上突然吩咐下臣,如果她意外病逝,就让下臣来找太子您,没想到二天家母就下臣知道兰书殿下和家母一样,都是太子的人,于是悄悄求兰书殿下转请有神医之名的青妃,重新检查家母的身体,青妃说,青妃说,家母是死于一种能够让人的心脏自然被堵塞的药草,从而让这个人像是发病而死——家母,是被人暗害的!”吴如臣双目红肿声嘶力竭,哭声逐渐黯哑。
“那你这身伤”分明是被人追杀留下的啊!
“下臣在偷偷离开凤陵赶来来这里的途中,遭到强盗的袭击,所带家人无一幸免,下臣是滚下了山坡,才免于一死。”
不在凤陵城内下手,又假扮强盗袭击,真是个好主意啊“那么,工部现在的尚书是谁?”兰荪咬着牙问道。
“是原工部侍郎白仪!”吴如臣道。
白仪?平民官员出身,自誉正直有才,一向看不起忠心追随自己、贵族出身的官员们,兰言手下的一大将,那就怪不得了
“任命的时候,丞相什么都没说吗?”傅玉楼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连个密信也没给她送来,是想造反了?
“丞相大人那几日身体不适,一直没有上朝,等她病愈上朝,一切已成定局,她也有心无力了。”吴如臣哀伤地道。
兰荪抿唇,身体不适?不适的真是时候啊,就在暴风雨即将开始的那一刻,傅玉楼这只老狐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治河的开支被大量削减,致使她滞留子母城无法按时回京,吴尚书被害,又使她瞬间失去了一大份可靠的政治资本,朝堂之上,为她说话的人又少了一个,一旦河道工程出现问题,她不在凤陵,原本情况就对她不利,即使她能够按时赶回去,也会百口莫辩,更重要的是,女儿国的百姓将会因此而伤亡惨重——
这样下去,只消几件事情出错,母皇的心里,哪还会有她的立足之地?而女儿国的实力,又怎能保住原有的强盛?
兰言啊兰言,你虽然智谋过人,奇诡万变,可惜却心中没有百姓,这样的你,真的适合做一代君主吗?
权力和责任,相生相克,她阴兰荪虽然同样热爱权力,却从来不把天下百姓排除在心房之外,这就是她和阴兰言最大的区别!
这,才是一个君王应该负起的真正的责任!
“太子”门外,天涯恭敬而疑惑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兰荪看了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吴如臣一眼。
“那个,京师来了贵客!”天涯竟然闪烁其词?
兰荪眉头紧皱,冷月眼中尽是阴郁,今天一天,真是巨浪不断啊!
“如臣,你暂时安心在这边住下,本宫会派人保护你,吴尚书的事,本宫一定会彻查到底,还你母亲一个公道!”兰荪沉声道。
“谢太子!”吴如臣满面泪痕,信任地看着坚韧的兰荪。
找到了太子,一切就没事了,她相信。
“京里来的是什么人?”掩上吴如臣的房门,兰荪轻声问道。
“这个,太子您看到就明白了。”天涯低下头。
兰荪盯着天涯为难的脸色,不会是青冥吧?想到青冥,她精神一振,快步走向自己的寝房,伸手推开了房门。
兰荪的寝房内,一道白衣身影垂首坐在桌前,绞着衣角,几分拘谨,几分羞涩。
一声即将唤出口的‘青冥’硬生生压了下去,兰荪瞪着屋里秀雅脱俗的少年“宁云,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