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不是他开口的时机。
月华抿唇,半晌微笑“你明白的,我没有时间。”
最终,墨潭在长天泪汪汪的眼神中屈服了,这是六年来,墨潭一次屈服。
月华欣慰地笑了,温柔笑颜的深处,却又荡起苦涩的涟漪。
人是不可能不自私的,将墨潭亲手推到青冥身边——没有人看见,他的心,也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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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王府里,青冥拖着疲惫的脚步跨进家门,脸上青色的胡渣已经点点地冒了出来,薄唇痛苦地紧抿,电力四射的璀璨双眸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黯然消失。
可恶的女人,这样折磨他很开心吗?
心底痛苦地纠结,如万箭穿心,却并不是因为担心长天的安危,他有直觉,他们不会把长天怎么样,相反,他们还会对长天万分礼遇。
他相信,是她吩咐他们带走长天的,她要从他身边残忍地带走长天了,六年,六年来,也许她一直都知道他的行踪,却连见他一面也不肯。
他攥紧拳头,一拳砸在桌面上,把桌面上的茶杯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俊美耀眼如太阳般的脸上,闪现了不该存在却早已深深扎根的阴影,那心底的冷酷随着岁月的流逝不再隐藏,逐渐浮上台面。
“阴兰荪,阴兰荪,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搅乱我的世界,又一走了之,你,你”门口,管家带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平民孩子走进来。
“王爷,这个孩子说有人让他亲手交给您一件东西。”
有人交给他东西,是关于长天的吗?
青冥“霍——”地转身,孩子战战兢兢地递给他一封信。
是长天的笔迹!
“爸爸:
我看到妈妈了,你快来碧波堂,再不来妈妈就被人抢走了!
长天”
“爸爸”、“妈妈”这样的称呼,只有长天才会知晓,这个时代的孩子绝对不会用这种称呼来叫自己的父母——这封信,绝不是别人冒充写下的。
稚嫩的话语很简单,却把想表达的都表达到了,妈妈,长天真的看到她了,真的是她把长天接走的?被人抢走?什么意思,难道她遇到危险了?
“去碧波堂——”
青冥一把把信塞进怀里,大步流星而去。
六年了,他终于又要看见那个睥傲天下的女人了,就算,就算她的眼中心中充满对他的恨意,他也无法抗拒——
想见她,想得心痛。
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熊熊的烈火张扬在半空中,遥遥地接上天边七彩的朝霞,吞吐着席卷天下的烈势,嘲笑他一而再的失去,他的迟到一步。
碧波堂,陷入了一片莫明其妙的大火中,连着碧波堂的百姓和商户拼命地汲水救火——一来帮助别人是君子国人天生的品德,二来,就算不为帮助别人,也要防止火势蔓延到他们家的房顶啊!
人声鼎沸,杂乱无章,火的热气扑面几乎令人窒息,一桶桶水浇下去简直是杯水车薪。
青冥呆呆地站在碧波堂前,突然好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不知道这场火是人为还是天意,总之这场火烧尽了他心底渴切的盼望——从没有这么一刻,他想回去,远远地离开这里,带着长天,离开这里,回到他如鱼得水的世界。
“王爷,火场里并无一人尸首,小王爷没事,我们回吧!”跟随他来到碧波堂的大冷看着熊熊的火势,皱眉劝解。
回,回哪儿?
青冥苦笑,天大地大,哪里才是他该回的地方?
不期然地,脑海中浮现出了远在女儿国的碧瀛殿,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想到的不是沐王府,而是那里
他万万没想到,沐王府中,又一个更大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在等着他!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双手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爹,我们遇到坏人偷袭了!娘身体还虚,要找郎中,你就是瑞阳城最厉害的郎中,所以我把他们带回来了,你有没有惊喜?桃花女和天仙叔叔从另一条小路撤了,然后天涯姐姐放火烧了碧波堂,我们决定先留在这里,老爹你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长天乖巧得甚至有点讨好地看着他,嘴里说个不停。
天涯更加英姿焕发,更加精明利落,笑看着他,神态轻松又不失恭敬;海阁一如既往地冷漠着俊脸,甚至眼底深处是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
但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他们身后,那个人是
他绝不会认错那潇洒的身形,绝不会认错那无与伦比的气势,一身雌雄莫辨的黑袍,一张古怪的曼陀罗花面具。
还有面具后,阴沉得甚至要吞噬他的眼光!
他万万没想到,他们就这样再次重逢了!
再次相逢两条交错的线段,终于重新找到了那重要的一点——长天就是他们之间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点!
墨潭也万万没想到,她会看到这样的青冥,一个彻彻底底地变成君子国男人、耀眼中带着阴影,微笑中渗着忧伤、锋利中闪着柔光的青冥!
可是紧随而来的是,心底澎湃高涨的恨意!
他背叛了她,他背叛了她,他背叛了她,他背叛了她
什么是从云端摔倒泥泞的沉重,什么是无边无际的绝望,什么是爱人甜蜜笑颜背后的阴毒刀芒——
“兰”
“沐王爷,我叫花墨潭,相信你应该听你们皇上说过了,”她此刻还能这么心平静气地开口,连她都佩服自己“——所以,救不救我全在于你!”
她向还在发愣的青冥伸出手,给他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