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席话讲的辽臣们皆连点头,连耶律洪烈也点头赞成道:“敏儿说的一点都不错,打吐蕃只会空费钱粮,空送将士性命。”
“皇大伯说的一点都没错。”济敏附和后再更深入说道:“假如就算我们真的打下了吐蕃,那又能如何?草原我们已经太多了,吐蕃如被我辽国灭了,那数量如此庞大的蕃民便要落到我辽国的肩上,那时别说打大周了,百年里必为了这些吐蕃贫民劳碌不止,国力必被这群贫民拖垮。”
“郡主说的太对了。”十几位重臣听后大力点头,躬身应和。
单细胞的洪猛哪里会有想到这些,现听亲闺女的话,脸上也微微变了,没想到其中竟潜藏着如此厉害的关系。
耶律洪烈听了这席话,顿觉浑身不自在,心里大声哀号,直恨自己没事干嘛去帮大周接了这颗烫手的山芋。
“敏儿送他回大周如何?”想到要白放他,耶律洪烈一百个不甘心。
济敏摇头道:“皇大伯没有听闻刚才吐蕃大王所言吗?如送他回大周,对我辽国更是不利呀。”
所有人回想到阿真刚才的话,脸色大变后,大力摆手劝道:“圣上万万不可呀。”
“他这是耸人听闻。”耶律洪烈不以为意。
“皇大伯,此人极度危险,您想想边境战事,他所设的圈套完全没有破绽。一夜之间竟把坚如铁桶的诸城皆夺了,更谋划出让左帅与右帅自相残杀的棋局,而他到吐蕃时,竟然轻松之间就夺了大西北,更在还没得大西北之时他就看到大西北是他的,然后谋出了草原混战之局,最后我最勇猛的勇士尽数被他杀尽,敏儿与数十位上将皆束手就擒。”说到这里面色苍白问道:“皇大伯,您说这是巧合吗?敏儿与他交过手,知道他的可怕,当敏儿依然安坐在帐内之时,突闻大西北失了,突闻重兵围来了,突闻勇士被歼了,得胜连连之中,他更是不骄不躁,竟然还能看得敏儿的计谋,此人太过可怕,只能为友不能为敌。”
众人听她这一席话,脸上皆泛白,偌大的厅内寂静了。
最后还是洪烈蠕动老嘴,轻轻回道:“敏儿说的一点都不错。”
“皇大伯既然知道此人的可怕,如果送他回大周,到时他与大周达成协意,那真的会如他所说,半年内上京沦陷。”
洪猛听半年就要把上京打下,吹胡子瞪眼怒道:“半年,我”
济敏没让他把话说完,插嘴问道:“皇大伯,你认为大周是想打什么都没有的吐蕃,还是想打富有四海的辽国?”
这还须要问吗?答应是昭然若揭的。
济敏见众人无话,再问道:“你们认为大周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辽国呢?”
随着他的话落,洪烈眯眼道:“大周曾想杀他。”
济敏摇头道:“不,大周从来都没想过要杀他,也不会杀他。他为大周立下无人可及的功劳,民心所向,而他的能力在大周是被承认的,如他回大周,大周皇上必然也会再相信他,因为大周对他有信心,他的功勋令他的神位已坚不可摇了。”济敏曾听闻大周百姓早有人把这位吐蕃大王立神位放在家里供奉了。
“哎”听完济敏分析厉害后,耶律洪烈大力叹气,果然难啊。
济敏见他叹气了,自己不由的也深叹一口气,她也被难住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送给吐蕃一个人情。”最后妥协了。
济敏见皇大伯妥协了,眼珠子幽幽晃动,重叹了口气喃道:“皇大伯,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所有人听她这番话都愣了,免费送这位爷回去,这位大爷难道还不走吗?
“敏儿,此话何意?”
“这是个白眼狼,他已说过是来讨债了,如果没给些好处怕是不走了。”这个痞子大王一开始就说了,如白回去,他的脸怎么拉得下来。
她这一席话令洪烈跳脚了,大哼道:“他敢。”
“希望他不敢吧。”济敏心里没底了,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慑得住的主呀。
夜深人静,新月如钩。
吐蕃宫外的一座豪华府抵内,小桥流水,锦锦花灿。
霜月阁里,留着一盏烛火,镂空的香炉内,冒出袅袅香气,窗棂下的镜前,梳洗过的雪霜极为疚歉地禀退了婢女。
安静的婢女退去后灵巧地为这个可怜的主子掩上房门。
镜前的台桌上搁着一杯冒着丝丝热气的露脂甘茶,单手梳理着长发后,她轻轻掬起茶杯轻缓地吮了一口,白瓷杯的边缘顿时留下了一张小巧的雾印。
原来貌美如花的小脸自那一夜后便留下了一条正在结疤的长痕,痕上抹着淡淡芳香的药草膏脂。坐定在镜前的雪霜清澈的眸子无神里望着镜中的人儿,她搁下梳子后,手轻轻划在镜中那张毁脸的人儿,心里痛苦的恨不得就此死去。
自大渡河一役,她在极其难受之下被李能武救活了,可她却残了。她不后悔为芸夫人挡那一刀,如果重来的话,她还是会义无反顾。
婉夫人、芸夫人待她极好,犹如她的亲姐姐一般,把不懂事的她虚心教导着,风雨无阻,日夜不断。对她们两人,她无以为报。
想到她受创之时,婉夫人和芸夫人为她留下的泪花,雪霜的心里温馨的快要哭了。原本她只是一名下贱的丫环,如何能经受得起两位夫人的如此爱戴。她此生无悔了,即便是死去也值得了。
想到这里雪霜单膝里暗自抹泪,只是她已无法配得上林郎了。建全的她尚不足与他般配,现在她的脸已毁,身有残疾如何能受得到林郎的爱,她又如何敢去承受林郎的爱。
想到无法再与林郎重续情缘,她就像让人挖心一般的疼痛。她的林郎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安全,夏夜虽炎可晚间依然寒气凝重,他是否踢被子了?身边有没有人照顾他,他——过的好么?
不敢放声痛哭的雪霜,唯有莺莺泣涕,她只是一名下人,怎受得起夫人们怜爱的目光。单手紧捂住嘴的她望着镜里的那个人儿泪流满面,自己也情难自禁跟着挥泪如雨。
正在她无声泣涕里,寂静轻掩的房门,有了些许动静。
一道轻巧芊小的身影吱呀一声悄悄打开房门。
“雪霜睡了吗?”婉儿还未跨进门时,礼貌中轻轻问道。
哭泣的雪霜听到这声关切的声音,赶紧抹掉脸上的斑斑泪渍,甜甜回应:“主母,雪霜还未睡下。”
婉儿听到这声乖巧的回话,才踏进房内。烛火下她见到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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