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蓝色的旧军装已经发白,沾满了黑色的土。
“楚公子,就让他们帮您押回去吧。”
“不用了,跑不了,把刑具也去了吧。”
反正已经交割了,那随从也不和他争,依言去了刑具。楚剑功给几位作了个揖,就领着那洋人离开。那洋人挺乖觉,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走了一段,楚剑功问:“哪国人啊?叫什么?”
“法国人。杰夫,杰肯斯凯。”
“你来清国多久了?”
“不长,一个月吧。先生,我不是奸细。我不是英格兰的奸细。”
“不着急,我相信你,先与我回去,洗个澡,吃个饭,休息一下,我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我一定都告诉您,我看得出来,您是个文明的人。”
“在牢房里,吃苦头了吧。”
“还好,打了几下,不算什么。你们的牢房可真满啊。又闷又臭。”
“里面的犯人没整整你?”
“你们不是都把洋人当妖怪吗?没人原意接触我。”
到了两广总督府,楚剑功让下人带这杰肯斯凯去洗澡,自己去向林大人禀报。
“你觉得他不是奸细?”林大人问。
“不是,而且,此人一看就是久在军伍,学生以为,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些西洋的情况。”
“你自专吧,小心些就是了。喔,对了,还是向邓制台禀报一声,他毕竟是两广总督嘛。”
“是。大人,没别的事情的话,学生就告退了。”
“没别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楚剑功又去向邓梃桢禀报,邓梃桢也没什么意见,一个洋人而已。只是嘱咐他,要小心从事。楚剑功满口答应,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杰肯斯凯已经洗完了澡,穿着一件白对襟,仆裤,一身苦力的打扮,他那全套行头,已经晾在屋外。楚剑功进去的后,杰肯斯凯正在把玩着一把古剑。
“如何?”楚剑功问。
“什么如何?”杰肯斯凯摸不着头脑。
“这把剑如何?”
“挺漂亮,不过,步兵用太轻,骑兵用太短,而且薄脆易断。”
“这是文官的佩剑。”
“我就知道这是贵族老爷的玩具。中看不中用。”杰肯斯凯兴味索然,把剑挂回墙上。
“你这么讨厌贵族么。”
“我何止讨厌他们,我是他们天生的敌人,哪些贵族老爷们,听到我的名字,便会浑身发抖。”
“你是罗宾汉?”
“我可不是英吉利的乡巴佬。”
“喔,对了,你是法国人,你是佐罗?”
“他比我差远了。佐罗只是剑客,而我是真正的统帅。”
“你不会别着一支黑郁金香吧?”
“这种充满了普罗旺斯的虚伪浮躁的狭隘领主情绪是我的革命对象。”
“好吧,我的朋友。”楚剑功道:“给我从头讲讲你的革命经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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