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在八旗队伍中打出了一些空洞,旗丁们也在方阵中冲开了一些缺口。一行行被马蹄踏烂了的人,倒在地上不见了。枪刺也插进了那些坐骑的胸腹。人们在旁的地方,也许不曾见过那种光怪陆离的伤亡情况。
“一匹战马腾空而起,然后再负伤跌倒在地。而这样一群如此密集的骑兵队伍毫不动摇的围攻着我们,冲击着我们。他们用密集的箭雨射向我的锡克兵,我的锡克团也神色不动,寸步不移,用他们的滑膛枪进行着射击。于是鞑靼人的步兵冲了上来,和我们纠缠在一起,扭打在一起,上帝啊,你让坎贝尔那个傻缺脑子开窍吧,快点上来增援,我要坚持不住了。”
方阵被那种狂暴的骑兵侵蚀以后,便缩小范围,继续应战。他们把射不尽的开花弹在敌人的队伍中爆炸开来。那种战争的形象确是残暴极了。方阵已经不成其形,剩下的锡克兵们大致挤成一个圆圈。
八旗的满洲兵和蒙古兵都下了马,手执兵刃,和汉军一起往锡克人的圆圈里打。
就在关外八旗和锡克团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右翼的费迪兰德上校发现了奕经的所在地,奕经把八旗的六个旗放出去了,只留下两黄旗在身边。
“这时,我们看见一大群身着黄衣和蓝衣的鞑靼人聚集在那里,”费迪兰德上校回忆说“为首的乃是一位骑在马上的长官,他被他的护卫团团包围,保护得很周到,他身上的黄衣表明,他属于鞑靼人的皇族,非常尊贵和重要。他身边的两只队伍,都高高的打着黄颜色的旗帜,一面旗帜是全黄的,另一面旗帜镶着红边。我们知道,黄色在鞑靼人中代表皇帝,而面前打黄旗的军队一定是皇帝的禁卫军。是全体东方军队中的佼佼者。我们的团属炮兵连已经跟了上来,时局所迫,立即将榴弹炮放列完毕,将猛烈的开花弹倾泻到他们头上。将他们仪仗中的狮子老虎炸个粉碎。四散飞去。”
英军的炮弹,打倒了很多镶黄旗的旗丁,但剩下的人立即填补了他们的位置。以镶黄旗满洲统领为首,整个镶黄旗接近两千人朝着英军冲过来。
这时候,谢林汉姆上校出现在奕经的西边,也向着这位主帅包抄过来。马德拉斯人的炮兵射击给正黄旗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正黄旗的满洲统领带着三个营头,冲过来迎击。
“鞑靼禁卫军的指挥官始终一手执剑,冲在前面。这时,我们就只有投入步兵来解决他们了。”谢林汉姆上校带了两个连的精锐冲了上去,在五分钟之内,大家相互搏斗,刺刀和大刀长矛互相砍斫,随后跟上的马德拉斯人打出一阵排枪,谢林汉姆趁机将正黄旗的阵型杀了个透。
这时,在前方锡克人的阵地上,方阵最外围已经被踩成肉泥,如果八旗骑兵再多一些,如果英军步兵方阵中的那些锡克人表现出他们那种正常的懒散和懦弱,如果坎贝尔的第二十四廓尔喀团消除了一切如果,他们突然出现在围攻的八旗旗丁的背后,突入八旗的人丛中,不顾一切的混战。背后猛然受袭的八旗旗丁们还没有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丢掉了性命。然后,就是崩溃,全线崩溃。
极少数的统领们带着自己的亲兵,试图挽救危局,是啊,十比一的围攻,眼看就要打穿英夷恶阵型了,却被人背后来了一下子,谁也不甘心哪。但他们的努力很快就被逃跑的洪流吞没,连他们自己,也消失在人堆里。
奕经不知道前方完全崩溃,他还在带着两黄旗做一场困兽之斗,但是胜负却已成为定局。两黄旗作为所谓直属天子的亲兵,还是保持了他们的荣誉,他们的敌人在报告中这么写道:
“光荣属于这些好斗之士。我们的记录官们这样称呼他们。没有害怕,也不出怨言,这些鞑靼皇帝的禁卫军们保卫着他们的司令官。他们的司令官骑在马上,仓皇而逃,而这些禁卫军为了保护他安全的撤退慷慨的洒下每一滴血。这样的牺牲精神在所有民族那里都被看做伟大的,尊贵的和杰出的”
奕经被一撮英军围住了,冲不出去。他的扬威将军的大旗却由一个壮汉打着,钉在原地。这个旗手身上的衣襟早已破烂,露出里面的黄马褂来。奕经的亲兵奋力拼杀,却始终杀不出去。这时,围住他们的英军突然一阵混乱,战场上飘着一股臭气。奕经知道,这是清兵的毒烟弹,里面夹杂着粪便,烧起来没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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