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失声惊呼道“阿呆,你真的是阿呆。”
庄周淡然一笑,扬声说道“雪裳,先前欺瞒于你,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见谅。”说着深施一礼。
裴雪裳已是恢复过来,脸上洋溢起淡淡的笑意,便好似太阳探出一角,流泻千万光明“一个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中,想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观察四周局势,你隐藏自己,于我来说自然不该如此,于你来说却是正常反应,却又何错之有。”
庄周不由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多谢雪裳谅解。”
裴雪裳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笑意,柔声说道“不过雪裳该叫你阿呆还是庄周庄公子呢。”
庄周仰天一笑“阿呆也好,庄周也好,终究是个称呼而已,雪裳既然叫了这么久的阿呆,想来也是顺口的很了,便继续叫下去吧。”
说着却是敛容又是深施一礼,裴雪裳一怔,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庄周肃容说道“初到素衣轩,多有承蒙雪裳照顾之处,其中情意,我始终谨记在心,不敢稍忘,也不可不谢,我今日便允诺雪裳一个要求,今后雪裳如有所求,只要不韪天地良心,便是刀山火海,万丈深壑,我也必定为雪裳达成。”
适才裴雪裳乍见庄周,大惊之下,眼神复杂无比,颇为矛盾,庄周察言观色,已觉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他本来并不觉得占人便宜有何不对,但自从星子去后,饱受心灵煎熬,只能刻意不去想起才好受一些,只觉什么都可辜负,惟独女孩子的情意却是万万辜负不得,他刚到素衣轩时,混混噩噩,全赖裴雪裳照料,否则还不知如何不堪,不管裴雪裳当时究竟有什么目的,终究是大大的恩情,眼看就要拔刀相向,却不能不说清楚。
俯仰皆无愧我心,大丈夫事,如是而已。
裴雪裳眼中闪过一道异彩,轻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滴水之恩,亦当涌泉,庄兄行事实是让雪裳钦佩不已。”
庄周默然不语,事已至此,心知接下来就是图穷匕现,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受了裴雪裳的恩惠,但要他屈身相伺却是不能,否则当日他又何至于同李安闹翻。
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公子,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话中之意虽是婉转,但配合说话人的语气,却是隐含淡淡杀气,庄周不由脸上剧变,已知来的是谁,他沉声喝道“华彩衣?”
华彩衣淡淡的笑道“正是彩衣,彩衣也在此地,想来是出乎公子意料吧。”
庄周脸上惊疑不定,他之前分明已经用神念探视,却只见裴雪裳一人,却不知华彩衣是如何瞒过自己神念的,想到在林中也是华彩衣主动出现才为自己发现,庄周不由苦涩一笑,素衣轩终究是名门大派,随便拿出点东西来就够自己琢磨半天了。
裴雪裳脸上又现出了春天般明媚的笑容,柔声说道“庄兄不用奇怪,为了避免引起你的注意,其他人都撤了出去,这里只剩下雪裳和彩衣师妹两人,不过对付庄兄的话,想来是足够了。”
钗儿被一连串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通刚才两人还说得好好的,转眼间怎么就像要动手一样,她脸色煞白,终是往前一挺身,拦在庄周面前,大声问道“裴姐姐,公子他是轩主同意留在轩内的,当时大家都是同意了的,却不知犯了什么事要两位姐姐如此大动干戈。”
华彩衣冷冷的说道“钗儿妹妹,轩主进谷之前让我和裴师姐两人执掌轩务,有临机决断之权,我们二人一致认为庄公子隐瞒修为混入本轩,实是心怀不轨,若是不加以处置,必然危及素衣轩的安全,你还不闪开,莫非是要相助这奸徒吗?”
裴雪裳柔声说道“庄兄,你隐瞒修为进入素衣轩内,目的还待查证,倒也不能就说是心怀不轨,然则此事终究是轩规难容,你不如束手就擒,雪裳可保你平安无事,待到轩主出谷,调查清楚,亲自发落,必定还你一个公道。”
钗儿忽的激动起来,高声说道“公子且莫信她的鬼话,她是要骗你束手就擒,然后毁掉你的修为,到时候悔之晚矣。”
裴雪裳诧异的望了一眼钗儿,惊讶的说道“钗儿你为何会如此说,莫非你以为姐姐是如此说话不算话的人么。”
钗儿急声说道“你既然要对付公子,就再不是我的姐姐,哼,你这人表面上待人亲善,其实虚伪至极,你忘了送给我咕噜兽时是怎么说的,还要我好好爱护,自己却杀了它吃肉,简直是残忍无比。”
裴雪裳脸上一白,淡淡的说道“钗儿妹妹,你误会我了。”
钗儿还待说话,却被庄周在她后颈处轻轻一击,立时晕了过去,庄周自华彩衣出现后就一直飞快的转动自己的大脑,试图理出一个思绪,为什么华彩衣转眼之间竟然又和裴雪裳结成了联盟,直到钗儿开口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虽然自己和钟毓秀之间不过是普通的情人关系,但在两人眼中却是大大不同,显然已经将自己和气宗结合在一起看待。
气宗力量大长,早已经威胁到心宗和剑宗的地位,两宗实是大有可能先联合起来铲除气宗这个潜在的威胁者,使得素衣轩再次回到以前两宗抗衡的局面,这样的话自己这个忽然出现而且亲善气宗的高手就非要铲除不可了,甚至裴雪裳和华彩衣两人还可能打着逼迫钗儿的主意,到时候就可以趁势对气宗动手,勾结外贼可是一个门派最为忌讳之事,这两人此刻执掌素衣轩的所有事务,又有大义名分在手,气宗群雌无主,却又有何人能够和她们相抗。
他忽的心中打了一个冷战,回想起当日颜倾城进谷之前的安排,莫非就已经不动声色间布下这个杀局,裴雪裳所言一切如旧,莫非就是指的今日之举。
如此想来钟毓秀将钗儿赠与自己,莫非还有撇清气宗之意,便是钗儿到时候出了问题,她也和气宗再无瓜葛,裴雪裳和华彩衣两人却也找不到气宗头上。
庄周终于明白过来,钟毓秀当日入谷之时那莫明一笑意图所指,她分明早已经料到了今日局面,甚至根本就是她在布置此事,难怪她和钗儿都不避讳其余人,分明是迫心宗和气宗动手,气宗弟子众多,但高手数量还不如其余两宗,钟毓秀无能为力之下却忽然遇到自己这个比她还强的高手,哪还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想来两宗也会在她不在时气宗无人主持之际动手,如此就要正面硬撼自己这个高手,到时无论谁输谁赢,损失的都是两宗的实力,对钟毓秀都是大有好处之事。
想起当日钟毓秀所言裴雪裳和华彩衣对自己有意之语,庄周就郁闷的直欲吐血,这两人确是对自己有意,可惜此意非彼意,只恨自己当日被美色迷昏了头,却没听出钟毓秀话中另有所指。
他已知自己是被钟毓秀好好的当刀使了一回,可惜眼前局面,却也不容他另做他想,眼看钗儿虽是心中惶恐仍是为自己说话,暗想绝不能连累了她,当下出手将她击昏,倒是存了保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