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击战士老杨,小名杨老三,学名无,民族不详,籍贯不详,出生年月不详,一九三九年六月十七日在与日寇战斗中,主动留下来为袍泽断后,壮烈殉国!八年抗战,有无数杨老三、张老三、赵老三前仆后继地走上疆场。他们没有什么固定的政治信仰,也没什么远大的人生目标;他们没取得过什么骄人战绩,也没说出过什么激昂的话语;他们甚至连个相对正式点的名字都没能留下,就默默地倒在血泊当中。然而,他们却用自己卑微的生命,为家人,为邻居,为身后的父老乡亲,为整个中华民族撑起了一片辽阔天空,不必再跪倒忍受外寇的奴役,永远不必。
借助老杨用生命换回来的十几秒时间,郑小宝赶着战马与赵天龙等人汇合到一处。大伙猛跑几步,飞身跳上马背,双腿用力朝马腹处一夹。人和马腾空飞了起来,直接朝小鬼子头顶上踏去。
即便是最瘦弱的战马,身材也远比普通蒙古马高大。连同马背上的主人,总重量将近半吨。二十几匹马在奔驰中自发组成楔型密集队列顺着山坡直冲而下,气势丝毫不亚于九四式坦克。挡在战马正前方的鬼子兵们看到了,本能地就抱着步枪往旁边闪。唯恐一不小心躲得慢了些,就被战马活活给踩成肉泥。(注1,注2)“笨蛋,胆小鬼,拦住他们,拦住他们!”有名鬼子上尉拔出南部手枪,一边疯狂地朝马群射击,一边命令身边的鬼子兵组队去用刺刀拦截战马。连续几颗子弹都打在了同一匹空着鞍子的战马肩膀上,却没能让战马的速度延缓分毫。在剧痛的刺激下,可怜的战马把肢体完全交给了本能。撒开四蹄,全力飞奔。鬼子上尉发现情况不妙,赶紧也转身往沙棘丛后躲闪。哪里还来得及?两只碗口大的马蹄直接踢到了他的后背上,将他整个人踢得斜飞出去,大口地吐血。随即,被另外几匹战马连续从身体上踩过,整个人碎成了软软地一滩狗屎。(注3)“杀!”暴怒的游击队员将马刀从鞍子下拔了出来,朝斜下方伸开手臂。根本不需要什么多余的动作,高速前进的战马本身就将刀锋变得锐利了十倍。两名小鬼子猝不及防,被马刀从左肩膀直划到右胳膊,热气腾腾的鲜血立刻顺着一尺半长的伤口瀑布般喷射出来,将身边的草地染红了一大片。受了伤的鬼子兵丢下步枪,拼命用手指在胸口上乱捂,左胸,右胸,右胸,左胸,然后摇摇晃晃地在血泊中打了个圈儿,双手一张,仰面朝天栽倒。
“上大路,从大路走!别恋战,谁也不要回头!”知道敌人的混乱状态不可能持久,赵天龙强忍着替战友报仇的欲望,扯开嗓子,大声招呼。差一点儿就杀红了眼睛的游击队员们闻听,挥动马刀杀开一条血路,跟在赵天龙身后,飞一般与鬼子脱离接触。
“开火,开火,朝着敌人的后背打,不要打战马,战马个头太大,子弹无法立刻杀死它们!”中队长铃木三郎从第一辆汽车的车厢中,伸出一颗缺了大半个耳朵的脑袋,大声提醒。
已经被马队冲乱了套的鬼子兵们刹那间又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半跪在地上,冲着游击队员们的背影扣动扳机。两名队员身上冒出血花,却用最后的力气抱紧战马的脖颈,坚持着不肯坠地。其他游击队员们则迅速将身体侧到了马腹处,借着战马和马蹄踏起的烟尘掩护,继续向远方撤离。
十二三秒的功夫,即便动作最快的鬼子兵,顶多也只打出了三发子弹。而战马却已经驮着游击队员们跑出了两百多米。光是凭借肉眼,鬼子兵们已经很难再从淡绿色的烟尘中,瞄准单个的目标。不甘心追上草原土路,一边骂骂咧咧跑着,一边继续胡乱开枪。
子弹拖着尖利的呼啸声,乱纷纷地在战马身边掠过,却已经很难起到作用。即便侥幸有一两颗流弹打中了战马的屁股,伤势却不足以立刻致命。马背上的游击队员们甩开金镫,腾空而起,干净利落地跳上已经牺牲的战友空下来的坐骑,远离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而受伤的战马因为害怕的缘故,也不肯轻易与马群脱离。咬着牙跟在队伍的最后边,反而用身体形成了一道新的血肉屏障。
“机枪,用机枪!”也不知道是哪个鬼子兵喊了一嗓子,提醒同党们自己这边还有威力更大的武器。立刻,跑在路边的鬼子们争先恐后地跳上汽车,踩着阵亡者的尸骸,扶正歪把子重机枪,喷出一道道火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重机枪的射程虽然远,隔着起七、八百米的距离,也很难命中奔跑中的目标,只是徒劳地在草原上掠起一道道青绿色的烟尘。见到此景,鬼子兵们愈发气急败坏,攥起拳头,将驾驶室的铁皮顶子敲得“咚咚!”作响“开车,快开车。废物,你吓傻了么?还是已经被手榴震坏了脑子!”“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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