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苦战,游击队手中的子弹和手榴弹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有条件于撤退的途中继续布置太多的诡雷。因此只是付出了七八名伪军和十几匹战马的代价,他们就在靠近河滩的小路上,重新找到了游击队的踪迹。
“应该刚刚过去十来分钟的样子,他们刚刚在这里喂过马,还给伤员清洗过伤口!”警备旅临时最高长官,代理一团长小喇嘛从一堆热乎乎的马粪中抽出手指,放在嘴里tian了tian,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到指挥车前向川田国昭汇报。
“确定么?你有多大把握?!”川田国昭看得直犯恶心,将身体向后仰了仰,皱着眉头追问。
“非常确定!沿着这条路再追半个小时,肯定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胯下的马大多数都是辽马和顿河马的杂交改良品种,虽然个头和冲刺速度都比蒙古马强不少,但对饲料的要求也高,长途奔跑的耐力方面,更是照着传统的蒙古马差得远!”身为骑兵,小喇嘛甭看打仗的本事不怎么样,对畜生的研究却颇有心得,三言两语,便解释清楚了自己做出判断的依据所在。
“呐呢?!”川田国昭犹豫着,把头转向身边的儿玉末次,试图咨询后者的意见。
对于儿玉末次来说,能不能将张松龄等人全歼,对他自己的意义不大。反正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是川田国昭,成功与否,责任都不会落到他儿玉末次头上。因此只是稍作迟疑,就迅速给出了答复“我认为肖团长的判断有道理,马上天就亮了,只要游击队不过河,即便追差了路,咱们也有机会调头!”
“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别的路!”没等川田国昭做出决定,作战白川四郎回过头,主动提出自己的意见“按照地图所示,流花河上只有两道拱桥可以供马匹通过。其中距离咱们最近的一道,在前方四十多里远的地方。如果游击队想摆脱咱们的话,抢先过了桥,然后用手榴弹把桥面炸断,应该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那就赶紧追!无论如何都把他们截杀在河道这边!”川田国昭兴奋地用手狠狠捶了一下驾驶员的座椅靠背,声嘶力竭地命令。
“轰轰轰!”指挥车咆哮着排出几大团黑烟,沿着流花河畔的小路继续向前追去。跟在后面的运兵卡车迅速跟进,车轮滚滚,将晨曦中草地压出数道丑陋的辙痕。
“追,追八路。杀光他们,为太君报仇!”小喇嘛骑着一匹青灰色的坐骑,跟在指挥车侧后半米多远,寸步不离。
昨天的战斗中,警备旅伤亡惨重,因此他倒不愁没有空闲的马匹轮换骑乘。很快,就凭着卖力的表演,再一次吸引到了川田国昭的目光。“肖君,你是蒙古人么,骑术非常不错!”
“报告太君,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蒙古人。我刚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丢在喇嘛庙门口了。所以从小就当了喇嘛,直到我师父坐化之后,才还了俗,到张学良的军队里讨生活!”听日本人主动跟自己说话,小喇嘛全身上下的骨头立刻就轻了几分,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应。
“这就是他们叫你小喇嘛的原因?”川田国昭也需要通过说话来振作精神,扯开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能被对方听见。
小喇嘛虽然为人势力,身轻骨软,胆色在伪军当中却排得上号。见川田国昭谈性正浓,也将声音提高了数分,以指挥车上每个人都能听清楚的幅度回答道:“不光是这样!是,是因为小人师父姓肖,所以小人也跟着姓肖了。一开始当兵吃粮时,大伙都嫌我嗓门高,所以给我起了诨号叫小喇叭。谁知道叫来叫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变成了小喇嘛。不过这样也好,正应了我原来的老本行!”
“噢,这个绰号来历倒也有点意思!”川田国昭笑了笑,大声点评。前方的草丛里发现了两匹因为劳累而倒闭的战马,不用细看,就知道是游击队丢下的。这说明小喇嘛先前的判断非常准确,值得他多给一些好脸色作为奖赏。
“唉,名字么,不过是个代号。反正我连自己应该姓什么都不知道,叫小喇叭和小喇嘛,又有什么分别?!”也看到了草丛中战马尸体的肖代团长晃了晃头,尽量装作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回应。
“你这个人也很有意思!中国人里头,像你这样的,可真不多!”川田国昭又笑了笑,带着几分嘉许的口吻说道。
“太君,我是满洲人!”几乎是习惯性的,小喇嘛迅速开口矫正。话说完了,才意识到今天矫正的对象是谁。赶紧又堆起媚陷的笑脸,继续大声补充“以前是中国人,但是现在是满洲人。即便是中国人,我也和其他中国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