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违约,被族规处置!”
“怎么处置?”秦惊羽问道。
“上刀山下火海!”那老者肃然道。
上刀山下火海?这个倒是江湖人发誓的时候常常用的,但是这个还是让秦惊羽心下一紧,听这个名字就挺吓人的。
“怎么说?”秦惊羽问道。
旁边马上有人来解释,秦惊羽总算明白了什么是月氏人的上刀山下火海。
所谓的上刀山是指用三十六把刀子做的梯子,刀口向上,刀尖锋利,要被处罚的人赤脚在上面行走。一般人都是被扎的血迹淋淋,不死也半残。
下火海就是用木炭一千多斤来烧火,燃至一半后,把木炭堆扒开成约一尺宽、十尺长。
在正式过火海前两分钟再洒上几斤火油上去,在燃烧的火苗正在往上窜时,赤脚从炭火上面走过,烧的你皮开肉绽,叫苦连天。
秦惊羽还未说话,就听到一阵金戈铁马的铁蹄声传来。
抬头看去,数十身穿铁甲的骑兵真缓缓往这边而来,当中一人,高头大马,身材魁梧雄壮,目若朗星,气宇轩昂。
他身边的一人,厉声说着一些秦惊羽听不懂的话。
族长急忙上前,也用突厥话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
那为首之人的冷光扫过秦惊羽,秦惊羽只觉身上一凉,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大概也能猜出原委,不外乎就是来个更高级的突厥官员,叱问在月氏女儿节上面发生了何事。
而族长自然要告诉他自己这个忤逆了他们神灵的中原人。
那人是谁呢?秦惊羽正在诧异间,有中原人偷偷地告诉她“中间骑马的那个就是突厥王子!”
夏光远?秦惊羽手臂一紧,夏光远,这个名字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气势非凡,果真是名不虚传。
夏光远下马,于主位处坐下,对身边的人吩咐几句,秦惊羽听不清楚,不过就算听得清楚也没用,她听不懂。
很快,那族长就再次向着秦惊羽走来“我们王子问你要选择哪一样?”
秦惊羽淡淡道:“我选择上刀山,下火海!”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一阵阵抽气声。
那族长的女儿更是气得跺脚,这白衣公子果真这么不愿娶自己吗?
秦惊羽感觉夏光远迫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族长凝然看着秦惊羽,再次道:“你确定?”
秦惊羽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族长沉吟一声,用突厥话吩咐了一声,秦惊羽知道,他是在让人去准备刀山火海。
他们的效率很高,很快刀山火海就备好了,三十六把刀,把把闪着森冷的光芒,还有那火海,因为是浇了火油,烧得格外旺盛。
秦惊羽看见,夏光远的目光玩味地看向这边,秦惊羽知道,这个男子一向是以入主中原为己任的,在他眼里,中原人大概都是不堪一击的吧。
“请吧!”族长道。
那位姑娘也睁大了眼睛,急道:“你果真不愿意吗?”
秦惊羽含笑道:“对不起,姑娘,我真的只是无心之失,无意冒犯姑娘,更无意对你们的天神不敬,我甘愿上刀山,下火海!”
那姑娘咬唇退下,秦惊羽发现,旁边一少年看向这姑娘的目光倒是缠绵热情。
风轻轻抚起秦惊羽的一身白衣,飘飘如仙,只一个侧影就足以颠倒众生。
秦惊羽实在是不喜欢夏光远挑衅的目光,霍然脱下鞋袜,足底轻轻一踩,便已飞身向那三十六片刀光飞去,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双脚迅速地踩过片片剑锋,只短短一瞬间,便已飘然落地。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秦惊羽白色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火海上方,秦惊羽从火中从容踏过,令众人吃惊的是,秦惊羽从火海的另外一边出现之时,竟然毫发无伤!
这般诡异的身手还真是不多见,在短暂的沉寂之后,群情激荡的欢呼之声如春雷般炸响,林涛般涌动。
尤其是在场的中原人更觉扬眉吐气,叫好声动天。
原本是一场旖旎羞怯的表白晚会,被秦惊羽这样一搅局,竟变成了秦惊羽的个人表演。
族长和月氏人再无话可说,秦惊羽也觉得心下愧疚,一腔少女执着的情怀,因自己的不知情,被自己无情的打破,不过好在突厥人不似中原人,那般缠绵纠结,喜欢的快,忘得也快吧。
秦惊羽的身手引来阵阵惊叹,很多人都会秦惊羽赞叹不已,秦惊羽知道,突厥人最佩服最敬仰的便是真的勇士,自己刚才在他们面前这样面不改色地从刀山火海踏过,想必在他们心中自己已经是真的勇士了吧。
女儿节毕竟只是一年一度,一刻钟之后,秦惊羽带来的震撼终于渐渐消失,篝火晚会又重新开始了热闹喧嚣,秦惊羽一笑,这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使得今年的女儿节与众不同。
不过秦惊羽是再不能呆下去了,看来需要找个人好好了解一下突厥的风俗,要不然下一次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秦惊羽牵过自己的骏马,于狂欢的人群之后悄然离去。
茫野一完。“公子请留步!”才走没几步,就传来了一浑厚的男声。
秦惊羽一回头,不就是夏光远吗?原来他也会说中原话。
秦惊羽冷冷道:“你是谁?你有什么事?”能装糊涂就装糊涂。
夏光远学着中原人的方式,对秦惊羽一抱拳道:“我是突厥王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秦惊羽皱眉,夏光远什么都开始学习中原人的行事方式,看来这些都是在为以后入主中原做的准备。
疆土可以通过刀兵来获得,可是这血脉相连的百姓又怎么能分得开?不但相互贸易,还相互通婚,不知道夏光远在这个问题是怎么想的!
秦惊羽沉默片刻,淡淡道:“我姓秦!”
“姓秦?”夏光远俊眉一扬“秦兄!”
秦惊羽蹙眉,突厥人作风豪放,没有中原人那么多礼节,称兄道弟最为常见,就算是尊贵如夏光远,也没有架子,第一次见面,夏光远就叫自己秦兄!
秦惊羽冷冷道:“不敢当!”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夏光远的大笑:“中原人果真只不过是一群胆小的鼠辈而已!”
秦惊羽蓦然止步,她当然知道这是夏光远的激将法,可是中原儿女豪杰辈出,岂能容夏光远如此污蔑?
“你想干什么?”秦惊羽冷冷地看着他。
夏光远还是豪放大笑:“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敢不敢与我对饮几杯?”
“有什么不敢的?”秦惊羽自问还真没怕过谁,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这个夏光远。
二人坐定,夏光远命人上了马奶酒,看着眉心微蹙的秦惊羽,大笑“我先干为敬!”
他一饮而尽,秦惊羽也毫不示弱,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完,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突厥的酒。
夏光远玩味道:“秦兄觉得这马奶酒的滋味如何?”
秦惊羽淡淡道:“初入口是苦涩异常,难以下咽!”
夏光远大笑,还没笑完,秦惊羽就道:“不过,如此苦涩异常的酒,回味起来倒觉滋味绵长,方显大男儿本色!”
夏光远收敛了笑容,怔怔地看着秦惊羽“中原人都像秦兄这样弱不禁风吗?”
秦惊羽反诘道:“你哪一点看出我弱不禁风了?弱不禁风的人能过刀山火海?”
夏光远郎笑道:“好,我就喜欢结识秦兄这样的朋友!”
秦惊羽道:“可是我并不想高攀,王爷好意,在下心领!”
夏光远倒是没有再坚持,两人喝着马奶酒,一杯接一杯,秦惊羽感觉有一阵醉意起来,起身道:“王爷,今日到此为止吧,告辞!”
不等夏光远拒绝,秦惊羽起身出了敞篷,醉意越来越浓,秦惊羽只得暗运内力将酒逼到手指之上,尽数逼出,策马离去。
这么晚了,看来是难以找到落脚的地方了,一阵困意袭来,秦惊羽随意找了个地方,躺下之后就进入了沉沉梦乡。
次日,秦惊羽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升在了半空,远处隐有马头琴的乐声传来,昨晚,秦惊羽已经知道,那就是草原上的马头琴。
秦惊羽起身,闭上眼睛,适应一下这刺目的阳光,再睁开眼睛,影影约约看见远处一个优雅的身影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秦惊羽睁大眼睛,渐渐看清,蕴雅风仪,青衫翩翩,质若冰雪,神若寒潭。
秦惊羽的心紧涩得忘了呼吸,居然会是哥哥,枫怡然,哥哥,他怎么也会在这里?他在这里做什么?
细细数来,已经快有四年没有见到哥哥了,越来越近的哥哥风采依然,神情见却隐含落寞之色。
来人也发现了秦惊羽,四目相交的刹那,双方都有惊异诧然之色,往日的岁月如流水般逝去。
秦惊羽不自觉出声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