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其实她支着耳朵听我们聊天呢,我那时候也小有口才,就跟郝楠楠谈流行歌曲,那时候我喜欢听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还有郑智化的星星点灯,说到有兴致的地方,我还会唱上几句,我的嗓子本来就好,就连死了都要爱现在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当时还没变声呢?
郝楠楠就在那傻乎乎的笑,夸我唱得好,其实我挺爱现眼的,朝张晓雯那边一瞟,她竟然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她认为可以让我觉得她有多么高高在上,其实恰恰暴露了她在听我们的谈话,不然她皱个鸟眉头。 我心里打定主意,你越是装我就越是要揭开你伪装的面具,想加入我们的聊天就说嘛,我开始每个自习都跟郝楠楠聊天,谈歌曲,谈我看的小说,跟她讲倚天屠龙记,还有神雕侠侣。 其实那时候我们的娱乐项目很少的,初二的时候已经有晚自习,每天都要8点半才能回家,回到家吃了饭都快十点了,电视根本没得看,只能偷偷窝在被窝看小说,两节晚自习就成了我们聊天的时间,那时候没有考试升学的压力,所以乐得自由。
正是这些现在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情,都成了我那时候的谈资,一些现在看来很sb的故事都能引的郝楠楠入胜很久,她感觉我有倒不完的东西,一肚子都是故事。我左边的同桌跟我关系不错,每次在我高谈阔论的时候他都在一旁给我捧哏,右边的同桌是个机器,一天到晚扎到书堆里,我的固定听众基本是郝楠楠,我左边的同桌朱洪涛,当然还有一个装作没听的张晓雯。
话说有次摸底考试前期,大家都忙着备考,也没人愿意听我讲令狐冲的故事了,在我觉得可以好好歇一歇的时候,我的抽屉里多了一张纸条:石小磊,能不能告诉我令狐冲被赶下山以后怎么样了? 没有署名,但看字我就认出来是张晓雯的,完全的意料之外啊,她不挺高高在上的么,我拿起圆珠笔,在下面写道:令狐冲被他师父赶下山后,遇到了一个叫如来佛的人,如来佛说, 猴头,你再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啦!写完我扑到桌子上哈哈大笑。
再后来,我和张晓雯开始书面往来,从最初的开玩笑,到最后都叫上媳妇了,她也不反对。
要么说假戏真做呢。
她估计也是动真情了,她爸给她买的cd机也拿过来给我听,平时买吃的,必定一式两份,我的一些杂科的作业也找到人做了,我字比较潦草,她为了不让老师看出来,还专门模仿我的字迹,那时候还在流行着写日记,后来我才知道她记录关于我和她的事情整整记了一本子,而由于受主题限制,我只能了了几笔描写关于她的事,我再强调一次,这本小说的女主角不是她,不是任何人,是我的小堂姐石琳,我之所以留着关于她的笔墨不写她,是为了后边彻底的爆发。
在这里我不打算隐瞒,我没有要过张晓雯,也没喜欢过她,或者说有那么几个瞬间喜欢过,但打心里觉得她不干净,有点爱装,之所以写她是因为我跟她有过一些过往,而这些过往恰恰跟石琳和我都息息相关,要不咋叫纠葛呢,那时候我连张晓雯手都牵了,整个班级都知道张晓雯是我媳妇了,我没去解释,当时也大概是默认了,她老爸是副校长,她人又漂亮,学习又好,为了满足我自私的虚荣心,我倒乐意别人说她是我媳妇了,张晓雯跟几个要好的朋友都说我是他男朋友了,甚至我还有一次很sb的跟着她和另外几个男男女女去河边钓鱼,当时河边的草地上,张晓雯在我腿上坐了好久,我感觉她屁屁上都是骨头我还在操场上吻过她,当时感觉就像吃果冻,我吮着她的小香舌,就像在吃喜之郎。那时候,我风光无限啊。
摸底考试放榜,我的小堂姐,啊,似乎好久都没提到我的小堂姐了,她已经是年级第一名了。
我的成绩还凑合,但没能到上光荣榜的地步,光荣榜上是各个年级的前二十名,有照片的,下面还有每个精英的名言,我怔怔的看着石琳在我们二年级的最上面,一脸的阳光灿烂,眼睛大大,皮肤那么白,小脸儿依旧白里透红,看的我忽然有点心跳加速,她在审视我么?她知道我不冷不热的处了个小对象么?
石琳的名言竟然是:当人有了信念,当人懂得坚持,当人学会自强,人生就硕果累累。
这摘自平凡的世界? 抑或是读后感?
看见小堂姐没我也过的挺好,我心里空落落的,回到教室也提不起兴趣,张晓雯关心的问我怎么了,我没回答,趴桌子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推我,是同桌朱洪涛,他朝门外指了指,我看到有五六个发型怪异的半头小子在门外晃悠,其中一个还朝我勾了勾手。
我还在梦里似的走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个朝我勾手指的家伙一巴掌把我彻底打醒了,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打脸,那感觉既羞辱又难过,疼的有点麻木,我刚要反抗,就被两个人架住了,我胸口又挨了一拳、一脚。我几乎要断气了,我确实不抗打,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挺牛b的,原来我是这么弱啊,那人接连又抽了我几巴掌,我眼睛被打出泪来,眼冒金星,肚子绞痛,俩人一松手,我登时就倒在地上蜷成一团。
一切来的太突然。
这时候张晓雯大概是从厕所匆匆忙忙的赶来,一把拉住那个正对我拳打脚踢的人:太保,够啦!这是学校,你们干嘛啊——就在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会管我的时候,几个从楼下冲上来的人,给了我希望,是大黄、大哥、梁子他们。看到他们,我真觉得比亲人还亲,什么是哥们?什么是亲哥们?二中高中部和初中部一墙之隔,中间有一个虚掩的门,随时可以相互穿插,有时候我们觉得无聊的时候也会去高中部打打球什么的,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同桌朱洪涛在这个事上救了我一回,他是偷偷溜出去的,用他的话说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去报告大黄他们,朱洪涛平时跟我聊得不错,又跟我一起在高中部和大黄他们打过球,所以他也认得他们。
我几个哥们都把衣服脱了,当时天还有点冷,我可怜的兄弟们,弟弟对不起你们!大黄大喊一声: 我cao你们吗的,打我弟弟,大个,照死里打!
多年以后我还记得那声如雷声一般的吼叫,多年以后我知道我有一群没有血缘关系但胜过亲兄弟的哥哥!
一片混乱。我sb似的缩在角落。
混乱中,学校的保安带着几个教导处的老师匆匆赶来,我被教导处处长一把揪起来的时候,嘴角还带着血,头发乱糟糟的,窝囊的要死。很多年过去,再想想那次,真的没勇气活。
说下结果吧,我被判定为受害者没有处分,但我的兄弟们没能幸免,被高中本部留校察看几近开除,那几个小子因为不是本校的学生,学校给了个无权处理的说法,张晓雯的名字更是提都没提,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据说后来大黄还在晚上把那个叫太保的他家的照相馆门面给砸了,太保待人去大黄家闹过一阵子,被大黄他哥压了回来,他哥当兵回来城里城外战友一堆,太保那些不上台面的混混岂是敌手?再后来太保被请去喝了场酒,完事。
我算改了。再也不敢跟张晓雯走得近了,开始空虚,开始想我的小堂姐了,过去我风光的时候尚且有那个自信让她喜欢,现在我的事传的纷纷扬扬,都知道我被一帮社会上的小混混修理的一塌糊涂,我根本抬不起头。
初二一晃而过,几分忧郁,几分伤感,几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