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泽昭脸色一变,随手就将手中已经见底的酒壶摔到了老远,对着何梦锦怒道:都是你!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她靖王才会出兵不惜冒死相救,因为她广平军的还击才会那么迅猛,因为她,靖军才会不死不休的朝着京都进发。
而京郊之外的几万的虎威大营的援军至今未有出现,在联系到属下慌忙禀报的沈相自杀于孟锦剑下的时候,李泽昭就想到了。
也许,还是因为她。
想到此,李泽昭对眼前这个男子装扮的女子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何梦锦全然不见他眼底的恨意,她将身子动了动,抬手将怀里被沈洛点了睡穴的何昕的小身子让了让,将何昕熟睡的容颜呈现在李泽昭的面前,冷声道:皇上可还记得这孩子?
不料何梦锦有此一问,虽然在她进殿之时看着她手中抱着一个孩子,但此时的李泽昭万念俱灰,再没有心思想其他,此时他抬头,随着何梦锦示意的目光看去,待看清那胖胖软软的,粉雕玉琢一般的小面孔,他脑海里便有些丝丝缕缕的片段浮现了上来,但仔细想,却又想不出是什么。
见他并未答话,何梦锦咬牙道:皇上好生健忘,就在半年前,您下旨杀了他全家三百五十四口人,他的祖父,祖母,爹娘,大伯甚至连喂养他的奶娘,连他家里洒扫的阿伯一个都没有放过。
何家
是的,何家,何梦锦将怀里的何昕交给身后跟随而来的李萧然手上,仿佛说着事不关已云淡风轻的往事,她朝着李泽昭又走近了两步,俯身看着他道:叛逆通敌的何家。
但没有谁知道,即便那一日过去这么久,说出这些话来,她心头的气血仍旧控制不住的翻滚着,只一瞬间就能将她淹没吞噬,只一瞬间就能将她所有的理智蚕食殆尽。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尤其的重,带着咬金碎语狠劲,可到底有没有通敌叛国,这天下,还有比皇上更清楚的吗?
闻言,李泽昭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雪白,不等他开口,何梦锦已经继续道:所以,我才要向皇上问一句,为什么?!
何家书香门第,世代忠良,到了爹爹这已经官至丞相,但爹爹为官清正,一心忠于大汉,自李泽昭是太子时候就一路扶持他登上帝位,因为明白水满则溢的道理,所以何家的家训中尤为重要的一条就是谨言慎行,低调从事。
如此,却还是招来了皇帝的杀心。
大殿里越发的昏暗,而因为何梦锦的质问,整个大殿显得更加的安静。
靖军和茗记的属下都在殿外候着,为了不打搅何梦锦,李萧然退到的殿门口,若大的大殿,只余李泽昭和何梦锦两人。
良久,何梦锦将心血稍稍平复了下来,才再度将目光投向一脸苍白却并没有要开口的李泽昭,冷声道:皇上难道不好奇我是谁吗?
李泽昭本是半闭着眼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豁然睁开,凌冽的目光瞬间投向何梦锦:谁?
何梦锦冷笑一声,转身抬手对着李萧然怀中的何昕一指,道:这孩子,唤我姑姑,你说我是谁?
李泽昭本是苍白的面色在何梦锦这句话出口之后,已经完全变成了煞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半响,他才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道:你说你是谁?
何梦锦,何梦锦转身,对着他的目光嘴角含笑道:就是您曾经口中那个,顽劣胡闹没有礼数没有教养的何相的女儿,何梦锦。
说罢,何梦锦又上前了几步,此时距离李泽昭的距离不过半米,承蒙老天垂怜我何家一门的冤屈与惨烈,才会让我重走这一遭人世,才让我有机会在出现在皇上面前,问您一句,为什么?
李泽昭有些没反应过来,目光有些呆愣的看着何梦锦,许久,才终于吐出一句:你竟还活着。
何梦锦不答话,只将目光投向他,听他继续道:想知道为什么?我来告诉你。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住了,刚才探向何梦锦的目光也收了回去,垂下了脸帘,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思索中。
何梦锦注意到,他这句话的自称是我,并没有用他帝王的自称,孤,一贯冷漠君临天下的李泽昭,在这一刻,卸去了皇帝的威仪和外壳,有着同寻常人一般的沧桑与酸涩。
这个词儿在脑海里一冒出来,何梦锦当下就对自己的理解嗤之以鼻。
同时,对于李泽昭接下来说的话,她也莫名的多了几分紧张,因为事关何家血仇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