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军用地图是属下从脱脱的大帐偷回来的,本以为盗回了地图,或许能从地图上找出一丝破绽,岂料,地图上,脱脱的四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各自领兵十万,分别守住高邮城的三道出口,剩下的十万精兵居然留给了董传霄,这样一来,纵是从水路突围,也十分的艰难,更为厉害的,脱脱的四十万精兵,互为犄角,一旦一番出动,另一方立马支援,如此这般,牵一而动全身,除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了其中的十万精兵,让其他三路大军来不及回援,否则的话,想突围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咚“
张士诚一掌拍下去,跟前的一张新造的伏案被他击得粉碎,兀自还不解气,一脚踹去,将其剩下的半张图纸也踢得粉碎。
“该死的脱脱,实在可恶?”
“大哥大哥?”门外张士信的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张士诚收敛了气色,转过身来,望向了门口,待张士信走了进来,才冷声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张士信瞟了一眼地上的四分五裂的伏案,暗笑了声:“是我慌张么?恐怕是大哥你吧?”
“出了什么事?”张士诚瞟了一眼张士信淡淡的问。
“大哥,好消息啊?”张士信满脸兴奋的走到了张士诚的跟前:“大哥你知道么?守在左侧大门的鞑子军只有不到五万人?”
“什么?”张士诚惊叫了声,这实在来的太过诡异,鞑子大军明明十万余人,不过才两天的功夫,少了一半,这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士信嘿嘿的一笑,道:“大哥忘了脱脱是怎么死的?”
“脱脱?脱脱不是被哈麻矫诏赐毒酒而死的么?怎么难道消息是假的?”张士诚吃惊的望着张士信,若是脱脱之死不可靠,只怕他和全城的将士,也走到了头了。
“呵呵,大哥,瞧把你吓得?“张士信仰天哈哈一阵大笑:”脱脱当然死了,他若是不是,只怕门口守的可就不是十万了?“
“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士诚听出了一丝苗头,只不过他一时不能全然明白,横了张士信一眼,急切的问。
张士信道:“这两天小弟打探到,鞑子的军营里传出脱脱被冤死的死讯后,鞑子军营一遍哗然,当晚就私自逃走了不少人,这两天更是有大批的人马纷纷逃离,现在掌权的阿鲁和太不花、雪雪等人袖手无策,派遣了数万兵马沿途拦截,但这些人多是朝廷贵族,大部分是以脱脱个人声望招揽来的,现今脱脱一死,雪雪、阿鲁、太不花资历尚浅,不足以压制这些亲王军队,拦截的军队去了不少,却没见人马回来,右侧大门的守将原本是脱脱的心腹哈刺答,哈刺答死后,这些人本指望脱脱返回军营,前日听闻脱脱惨死的噩耗,一干人等纷纷逃离!“
“好!好啊!实在太好了!五万没有军心的人马,足可以应付!这实在是个好消息!“张士诚几乎高兴的快跳起来,被围困了三个多月,这个消息无疑是最好的,突围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二弟,如此大好的机会,我等自是不能错过,今晚你就告知守城的将士,三更造饭,五更整军、天亮咱们就突围!“张士诚猛的一转身,方才的颓废之气一扫而光,虎目在瞬间发出阵阵的杀气,让一旁的张士信震了震。
“今晚突围大哥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听了张士诚的命令,张士信吃了一惊,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鞑子大军虽说只有五万,但比起高邮城楼上的数千人马,还是多了数倍,贸然突围,只怕?“
“就在今晚!“张士诚用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回敬了一句,那声音不大,张士信却听得清清楚楚,斜眼瞟了一眼,见张士诚面色冷峻,连忙道:“是,大哥!我这就是去准备!“
“等等,破釜沉舟,以快制敌,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就在张士信转身之际,张士诚转过身来,下了这道命令,摇曳的烛光下,照出张士诚冷峻的脸庞。
“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去准备!”就在这一刻,张士信从张士诚的脸上看到了三年前那个不顾一切挥舞着单刀,怒斩盐场鞑子大营的张士诚。
练兵场军旗猎猎,数千人的兵卒,经过三个多月的征战,早已磨练成了一支精兵,此刻人人手握红缨枪,面无表情,给人张士诚一股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成败在此一举了!“张士诚长发飘飘,目视着自己眼前数千人的人马,一股杀伐之气油然而生:“ 诸位兄弟们,自从诸位兄弟跟着我张士诚在盐城竖起反元大旗一来,我张士诚不才,这些年带领诸位兄弟南征北战,于千军万马之中,总算夺取了这块安乐之地 !”说到这儿,他扫了一眼场上数人,但见众人脸色动容,心中有些满意,沉吟了一下,又道:“只是鞑子素来残暴,夺我汉人江山,残杀我汉人百姓,如今更是率领数百万大军攻伐我等城池,妄图重夺回我汉人的江山,假若真给他们成了大事,灭了我等,到那时候我等汉人可要死无葬生之地了!”
“决不能让他们成事!我们誓与鞑子拼死到底。”数千人齐声呼喊,声响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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