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侧过脸望向李善长问:“参政大人对此事如何看?”对于这个上门求见的书生,朱元璋是极为信任。
李善长并没有立即答话,分析未来的局势并非他所长,但主公问话也不好不答话,想了想,道:“如今我我兵众粮多,舟楫已备,纵然陈友谅来攻,倒也不惧!”“是啊是啊?“人群里不少将士与李善长是老乡,听他这般言语,少不了一阵吆喝。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应声。常遇春对朱元璋最为忠心,见朱元璋面带忧色,站起身道:“主公,参政大人所言可有不妥?“
众人本以为朱元璋会赞同李善长的看法,此时听常遇春如此问,方才知晓并非那么回事,不由的好奇朝朱元璋看来。
朱元璋一叹道:“本帅观看天完国兵多将广,且不说双刀无敌赵普胜、丁普胜利、邹普胜,傅友德,单是一个陈友谅就难以对付,这些年,天完国南征北战,一路攻克江西、湖南,控制了四川盆地和陕西的一部分地区。并于汉阳县城重新建都,改年号为太平,威顺王宽撤不花无不是惨败在他们的手中。眼下,鞑子仍攻占了北方,对我等虎视眈眈,张士诚数十万主力大军正与我大军对峙,一旦贸然出动 “河蚌相争,渔人得利”岂非随了张士诚、陈友谅的心,假如陈张相结,我怎么抵挡得了,由此可见,其出兵对抗陈友谅绝不能成匹夫之勇,需要高瞻远瞩的战略意义,不可不慎!”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一直没说话的大将军徐达这时站了起来,丢出了一句。
“徐将军言之有理!“常遇春截过徐达的话头点了点头,道:“天完国实力秦不容小视,眼下主公占领应天不足一年之余,根基尚未稳固,天完国目前其势虽然不如以前,而兵力却未衰弱,且土沃民富,又多积储,恐怕难于猝拔,宜谨慎对待之。”
朱元璋点了点头,道:“二位将军言之有理,此事须当从长计议!“众人向来信服徐达、常遇春,听二人也不赞赏出兵徐寿辉,跟着点头称是。
朱元璋本还想听听汤和、邓愈等人的看法,正在这时,一个小将匆匆奔来禀报:“启禀国公,郭将军已经奉命取回了王强、吴人杰等人的罪证,还请国公过目!”
朱元璋眉头一皱,面容一沉,喝道: “呈上来!”
那小将恭恭敬敬的将手中制作精致的小本子递了上去,朱元璋接过本子,打开一看,本子上克扣粮草,贩卖粮草、营私酿酒、贩卖酒量记得清清楚楚,本上更是记录王强暗中贪奢、巨资买妾、欺压兵卒等等?“
“混账!”看了许久,朱元璋猛的一拍喝道:“王强、胡三舍、吴人杰、李连志竟敢如此期满与孤,实在胆大妄为胆大妄为?”说道最后,朱元璋气的脸色大变。
众人多半都是从朱元璋投奔郭子兴就开始跟随朱元璋的将士,数十年里从未见过朱元璋发这么大脾气,一时不少人惊讶的望着朱元璋,心中不免嘀咕道:“那几个兔崽子到底干了些什么,怎么让主公发这么的火气啊?”
朱元璋怒骂了几句,恨恨地将折子掷在龙案上,颊上肌肉突突直跳,一双目光盯着龙案上的小本子看了好半响,忽然伸手在龙案用力一拍勃然怒道:“好一个胆大妄为的东西,本帅南征北战多年,以驱除鞑虏,光伏我汉人江山为己任,想不到我朱元璋的军中,竟有这等丧尽天良,目无法纪的将士!“顿了顿猛的一转身喝道:”来人啊,把一干人犯统统给本帅带进来,本帅要在大帅府亲自审理此案,我倒是要看看这些胆大妄为的乱臣贼子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徐达与常遇春相视一望,胡三舍那不是胡大海的儿子么,眼下胡大海还在攻打浙江,这?“犹豫了片刻,徐达忙站起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常言道发有所司,国公乃军中主帅,岂可为了区区一介贼子,亲自审理此案呢?依末将看此事不妨交由参政大人处理较为妥当!”
方才朱元璋一时在气头上才出说了这番话来,此事冷静下来一想,自己堂堂一国主公,登上公堂的确有些不合适,但目光触及龙案上的账本,登时怒气从心起,小时候的一幕幕重显在自己眼前,他不能忘记,由于那些贪官污吏的敲诈勒索,他的大哥以及母亲陈氏先后去世。而他和二哥眼看着亲人一个个死去,家里又没钱买棺材,甚至连块埋葬亲人的土地也没有,自己投奔了高彬和尚,在寺里剃度为僧,做了小行童。每日扫地、上香、打钟击鼓、烧饭洗衣,整天忙得团团转,有时仍会受到老和尚的斥责。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些灭着良心贪官污吏所为。
朱元璋双眸充满了血色,许久才转身对着身后一干文臣武将凛然喝道道:“殡无棺椁,被体恶裳,浮掩三尺,奠何肴浆!这刑部大堂本帅是坐定了,诸位爱卿左右无事,也不放一同听听!”
众人连连称“是!”唯独李善长端坐着没应声,朱元璋看在眼里,冷声道:“怎么?参政大人对本帅审理此案可有不妥?”
李善长听朱元璋语气不悦,连忙跪倒在地,道:“主公明鉴,主公以主刷之姿,亲自审理此案,卑职并无意见,只是?”
“只是什么?”朱元璋眉头一皱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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