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账的一天。
现在梁氏家族依旧掌握着大夏国政,挟天子令诸侯,自己无法抵御大义的名分,只要梁氏一天不公开造反,自己就无法拒绝他们以干顺名义下达的命令,哪怕自己明知道他们是骄诏!
所以自己才会隐忍至今,但是现在,他们终于准备对自己动手了吗?梁氏不除,西夏亡无日矣!我仁多氏亡无日矣!
当年梁乙埋和梁太后把持国政,甚至公然兵变幽禁国主秉常,差点激起内战,而宋军趁势大举西进,西夏险些亡国。从那时起,仁多保忠便已经认定梁氏乃是西夏的大害。
甚至后来梁氏重新迎秉常复位,仁多保忠也没变过想法,因为那也不过是为了缓和国内矛盾、安抚反梁势力,并非真心想要归政于李氏。
而现在,秉常以死,梁乙埋、梁太后也死了,但是新的梁氏一代仍然把持着西夏国政,夏主干顺只是个孩子,依旧是太后临朝听政。
而这太后,依旧是梁乙埋的女儿,而梁乙埋的儿子梁乙逋更是成了新的国相,一切都和十几年前没有区别。仁多保忠不是没有野心之辈,相反他的野心很大。梁氏现在绝汉俗汉制,用藩礼,和辽攻宋的国策在他看来实在是倒行逆施。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转嫁国内的矛盾,其结果必然要将西夏的国力耗尽引导向灭亡。仁多保忠一向倾慕中华文化,甚至连西夏文字都很讨厌,在他看来西夏只有行汉制汉礼才有前途,就像辽国一样。
辽国那么强大都还用汉制汉礼,西夏为什么不能用?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是党项人,让他向李氏效忠他还能够接受,向梁氏这个汉人势力屈膝他却无论如何做不到。
他一直自认为自己的才华足够为西夏国相,一直想取梁氏而代之,不过当年老梁太后和梁乙埋都是心机深沉精擅权谋之人,姐弟俩人团结一致。
而且掌握着秉常这个大义的象征,仁多保忠对此无能为力,而现在梁乙逋这厮根本就是个无能之辈,而小梁太后并不像她的姑姑那样咄咄逼人,听说两人之间颇有龌龊,自己是否能够利用这一点呢?
如果自己的目标只定在梁乙逋这厮的身上呢?只要自己能够取梁乙逋而代之,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制衡之,只剩一个梁太后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她是太后,是国主干顺的亲生母亲,想要完全扳倒她不太现实,而且最重要的是,梁太后是个女人,她的后代却是姓李的,而梁乙逋是个男人,他的后代还是姓梁的。真正的祸根在哪处,实在是不言而喻。
如果两人之间的矛盾自己可以挑拨利用的话倒是颇有可取之处。姐弟亲情在权力面前算个屁,在西夏这就是权利的法则,想到这时,他不由的又想起了当年的李清,不知若是李清还活着,他会怎么办。
在党项人当中,仁多保忠自认为文韬武略都是交交者,但是平生最佩服的就是李清,两人交情莫逆,而且还是政治盟友。别看李清是个汉人降将,但是其才华真是堪称国士。
正是他向秉常献策绝藩俗用汉制汉礼,和宋亲辽,借东朝之力对付梁氏。只要战争平息,梁氏就再无理由把持兵权,到那时便可将权力夺还给秉常,让秉常真正亲政。
这招可说是命中了梁氏的死穴,但是梁氏抢先发动政变,李清身死,满门被诛,整个计划功亏一篑。李郎君不知你现在看到西夏如此情势,又有何计出?夜晚,韦州城外大营。城内已残破不堪,故仁多保忠将帅帐扎在了城外。
“都统,兴庆府有使者至。”子时,中军官策马自辕门驰入,来到仁多保忠帐前低声禀报,此人乃是仁多保忠的心腹,仁多保忠召他进来,皱眉说道:“兴庆府的使者?何人?”
“来者乃是御围内六班直左厢察军兀藏埋。”“哦!”仁多保忠心中一动,目前虽然梁氏兄妹当权。
但是梁乙逋虽为国相,却插手不得兴庆府的武装力量。御围内六班直和兴庆府戌卫军以及灵州翔庆军司都是梁太后的亲信掌握着,梁乙逋所领的只有右厢六军司。
莫非自己前些时候的试探起作用了?难道梁乙逋和梁太后之间真的已经起了裂痕?若是如此,真乃天助我也“快请!”辽国,西京道,西南招讨司,金肃军。
金肃军乃是西京道处于河套地区的三座军州之一,它和河清军、宁边州代表了整个辽国在河套地区的全部地盘,别看行政级别不低。
其实全都是只辖一城的偏僻边防城,其中宁边州紧邻南朝火山军,而河清军和金肃军则负责西夏的方向。当年辽夏交恶,数万辽军开进荒凉的河套风沙草原,筑了河清军、金肃军两座城塞作为讨伐西夏的桥头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