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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严令之下,每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触了他的霉头惹来杀身之祸。西夏国内的权力斗争,此时已经快要摆到台面上了,自环州大败之后,梁太后虽然逃回国内,但是威信大跌。
地方上不少实力派对她的态度又变得模糊起来,而梁乙逋在军中党羽众多,趁机拉拢这些将领,也颇有些大部酋长对梁乙逋的拉拢表示出了兴趣。
那一段时间梁乙逋趁机将梁氏族中忠于自己的一些人安插进了要害位置,而梁太后只能隐忍。梁乙逋一派的人得意忘形,自以为大局已定,在朝廷地方上张扬横行,一时国内之人侧目。
但是之后等梁太后慢慢缓过手来之后,梁乙逋的日子就变得难过了,这位小梁太后虽然没有她姑姑老梁太后那样的军略才能与杀伐果决。
但是权谋之术却是一点不差。不论形势如何恶劣,但就是死抓着兴庆府的兵权不放。西夏的政治斗争最终都是要靠武力作后盾,所以只要能抓住兵权,再加上手中还掌握着干顺这个大义名分,她就能笑到最后。
当年她的姑姑就是靠着这一手,才能始终稳如泰山。掌握兵权之外,她重用梁乙逋的政敌,同时想方设法削夺梁乙逋的权力,朝廷之内亲附梁乙逋的大臣,陆续遭到罢免,同时全力同梁乙逋争夺军中实力派将领和大部落酋长的支持。
这些人要么等着看梁氏内讧的笑话,要么便向梁太后效忠,就是那些平日亲附梁氏的势力,现在眼见梁氏分裂,也开始投向梁太后一方,必经梁太后乃是夏主亲母,拥有干顺这个大义的君主名分。
梁乙埋便是位及人臣的国相,也是臣子的名分。从前梁乙逋还不是国相的时候,他父亲梁乙埋的权势堪称一手遮天,他那时并不知道他们梁氏的权力来自于李家,来源于掌握着秉常的老梁太后。
只有通过夏主的名义,他们梁氏才能掌握天下大权。他只是以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国相就是权力的象征。
只要成了国相,就理所当然拥有一切权力,当然以他这种粗鄙之人,从没想过如果国相是权力的象征,那还要国王干什么?而现在他知道了,一旦他失去这个大义的名分,他的权力枯萎的速度多么惊人。
什么国相,没了王权的认可,一文不值。兴庆府的军权,全在梁太后手里。叶勃埋死后,他的副将撒辰给提拔为新的翔庆军司都统军兼领兴庆府卫军,此人同样也是梁太后心腹。
整个国都,牢牢控制在梁太后手中,而地方监军司的势力,只听从来自兴庆府的命令。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环州之败大做文章,竭力和梁太后争夺军中将领的支持。只要让他们知道梁太后这个妇人不配当统帅,自己还是有希望扳回局面。
而且军中还有一些自己的死党掌握着要职,但是看现在的形势,如果不采取更有力的措施,这些人如果看不到跟随自己的希望何在,这些“死党”迟早也要改头换面投靠新主子。
尤其是现在传出风声,巍名阿埋将取代自己总领右厢六军司,这是图穷匕首见的时刻,自己现在是没有太多时间好浪费了。
此刻他正斜卧在密室的牙床之上,面前一个女子跪坐在他面前。这女子大概不到三十岁年纪,金发碧眼,看样子是个西域胡女。
然相貌清俊冷艳,仔细看其实是个美女,但是身穿一袭黑袍,头戴黑纱冠,竟是一身男子的打扮,而且表情冷峻,眼角眉梢,竟带着难以言喻的煞气,尤其是那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病态的逼人东西。
与那眼神接触,让梁乙逋联想到蛇蝎之类的冷血爬虫的眼神。“相爷,唐云传讯,智明和尚已经进入天都山。那巍名阿埋并未怀疑。”女子的声音,也是颇为沙哑。
“哼哼哼,巍名那老贼仗着那贱妇的势力,只是一心和本相作对。他却万万没想到,智明本来便是本相之人,当年我于他有救命之恩,智明必不负我。他们在天都山做的勾当,迟早为本相所知。”
“相爷,此时对方已是步步紧逼,环州之事,只怕迟早为对方所知。现在他们瞒着相爷在天都山做甚勾当,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既然对方已经起了歹心,只怕还有后着,相爷须早作打算。”
“我自知之。”梁乙逋沉吟一会儿“你观唐云此人可用不可用?”“唐云此人虽然贪财好色,然胆略过人,智勇超群,实为人中豪杰。东朝有此人而不能用,实为东朝之失。此人相爷若想用,必笼络之。若不想用,必杀之。”
梁乙逋再次沉吟,唐云加入他一品堂之内已有近两年时间,此人原是东朝小武官,因私自回易事泄,逃出军队,被东朝通缉,走投无路,才为西夏效命。这两年间,屡建功勋,而且其才能有目共睹,现在已经成为一品堂内最出色最得力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