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却无人害怕,反而如看见多年老友般亲热。
“今日且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还有大东家要来入伙,故此需等一等。”“什么大东家?”韩月奇道,在他看来,这宋江耍的就够大的了。从他嘴里说出大东家,那究竟是何方神圣?
“呵呵,咱们这一路之上,过的都是折家的地盘,没有折家的照应,哪有你我这般轻松如意便到此。这大东家,便是折太尉家。”宋江小声说道。
“折太尉,莫非哥哥说的乃是我大宋折家将?”韩月当真一惊,当今天下各国,谁不知道大宋折家的威名,那是当年宋太祖亲口加封的藩镇,世袭镇守府州。大宋开国以来将门无数,只有折家能有此特例。百年来为宋朝东征西讨,代代有人战死沙场,当真是满门忠烈。
没想到折家如此忠烈世家,居然也暗中做着这等干犯国法的勾当。“我大宋莫非还有第二个折家在河东能说一不二?咱们这条商道,乃是靠着折家的遮护才有饭吃,每次行走北疆,都得给折家抽头上贡。
否则人家一个手指便碾死了你。还有便是折家自己也作这回易之事,不过人家的手笔却不是我等能比得了的,明日便有个折家的娘子前来,到时你见了便知。”折家娘子?韩月听得一愣,折家竟然还不满足于幕后操控,竟然还有人走到台前?还是个女人?这倒新鲜。
不过在南朝待了两年,韩月却是知道南朝的女人乃是持家的中坚,一般家中的货殖事业都是女人打理。
不过生意做得这么大,做的黑白两道通吃,甚至做到了外国,这女人的气魄胆量当真不小。折家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男人们提着脑袋在沙场上挣功名,女人竟也做这杀头的买卖如等闲事。
巾帼豪杰啊却不知这样一位奇女子究竟是何等样人?韩月开始满心的忧虑,一直在想着平生第一次做生意会不会亏本,自己的钱来得可不容易,莫一不小心给败光了。
还有旅途各种各样的操心事,真个比当兵还累,但是现在,疲惫的身心却渐渐被好奇心充盈。
凤州,两当镇。书生陈齐自向城门口慢慢的走,眼看天已经黑了,回家还要张罗饭食。明日还要早起随着巡检大人巡查乡里,这段日子过的当真是心力憔悴。
不过好在孙二娘他们已经走了,自己也得了八十贯足色的缗钱,这让陈七心中着实甘美无比。
这可是八十贯钱,黄灿灿的铜钱,不是钱引交子。在凤州这地方,这便是名副其实的巨款。自己虽然有功名在身,但是可不会种地,家徒四壁孤身一人,平日只能靠笔杆子挣钱。
同时暗中作些绿林的买卖过活,但是没想到孙二娘出手竟如此大方,这笔钱足够自己什么都不干舒舒服服过上个三年五载了。
自己虽然是弥勒教的传人,但是自己其实对于弥勒教的宗旨没有一丁点的兴趣。干什么不是为了吃饭啊?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绿林人而已,只是不幸有个当年弥勒教的爹。
所以自己与孙二娘等人混在一起,给他们提供方便,也只是本着绿林道义而已,其中更没有半分香火情。
给他们做的伪造的官凭文引,龙边信票,度牒腰牌,那都是要钱的,不过好在孙二娘他们也上道,钱还是顺利拿到了。
没有多少人知道陈齐这个名字,大概出了两当镇就没人知道了,但是镇中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另一种生活另一种人生:绿林中的圣手匠金让,北方绿林几个著名的专做江湖生意的伪造师之一。
经他手流传出去的假官凭文书、文契、假牌票、假钱引、茶引、盐引、交子数以百计,他的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东西当真能以假乱真。这就是弥勒教的势力还记得他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的原因,能打打杀杀的人不缺。
但是这种特殊的技能实在是太少有了,朝廷历代对于理财都非常重视,私钱假钱这等扰乱经济秩序的东西官府历来都是严惩不贷,江湖中做这一行的几个人要么落网,要么金盆洗手。
只是陈齐谨慎小心,多用化名在江湖上行走,得了钱财也从不炫耀,所以才能至今逍遥,其实到现在,他自己也有点弄不清初到底哪个才是他真实的自己了,也许两个都是。
也许金让这个自己创造出来的身份已经成为了真实自己的一部分,不论失去了哪一半,自己都不是完整的。城门处,守门的乡兵弓手便认得陈齐,都是本乡本土之人,打个招呼便放行。
“陈先生,可是外出?”“张五哥,日前有矿监上的兵汉托某写封家书,这便去了。”“陈先生可快些,日头便要偏西,莫误了城门。”大宋读书人可了不得,休看陈齐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