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国家,自己还有存留的必要吗?若是如此,便须当机立断。此战之后不论胜败,自己都要立刻离开西夏。
若是如此,自己就必须好好的跟那个唐云谈谈了平夏城内北门下,成群结队的宋兵从各处汇聚于此,很快门楼之下就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人,看样子不下数千。武官们面色严峻吆喝呼喊,率领自己的队伍列阵以待。士兵们面如死灰。
但是眼神里都流露出不惜一死的觉悟和困兽般的绝望。今日将会是恶战,很多人会死,每个人心中都是有数的。
城头上,数量达到上千的累搭、渠答、籍幕、皮帘、钟垂板将城墙遮护用来挡炮,城内各处炮位也已就位,床弩分布弩台,马面上设有悬陴,瓮城内也设好了埋伏,城墙上布设了夜叉擂、木擂、狼牙拍、飞钩、铁撞木、冲车、叉杆、游火箱,一些易被偷袭区域设置了奈何木,宋军天下最善守城并非浪得虚名,虽然人多事杂,但是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在西夏进攻的号角吹响之前,宋军也完全做好了坚守的准备。
城门洞内,一排军士靠墙坐着,他们都是昨天晚上参与袭营的硬探尖兵们,昨夜之战凄惨无比,出击的宋兵伤亡大半,几乎算是全军覆没。
按理说经历如此惨重伤亡,应该让他们好好休整,恢复下士气,但是今日西夏便大举攻城,没有给宋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城内的每一个男人都需要出力,甚至所有男女老少都应出力。故此郭成又将他们调来了北门助守,但是毕竟是知道他们迭经恶战,只将他们划入预备队,给他们时间在战斗打响之前尽可能的多休息一下。
韩月靠坐在地下,目光呆滞,面色阴沉。那神情就跟刚死了老娘一样,一脸的官司,那眼神都变得好像发疯的狼狗一样,看谁都让人不自在。没想到,唐云出事了,自己和这位兄长刚刚相认还不到二十天,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这座该死的、倒霉的城市。自己为啥偏偏要到这里来?为啥偏偏要等到西夏发动战争的时候来?为啥偏偏被围在城里?
为啥偏偏被挑选到了硬探部队?此时再后悔也晚了,唐云昨晚不在幸存者的名单之上。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杀了,一种是被俘了,若能逃出生天,根本不可能。这城外大路小路只要能过人的地方都布满了西夏军队,是人除非肋生双翅,否则休想逃生。
他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韩月毕竟是行伍出身,知道个人的武艺在这种两军交战的沙场上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战场上比的不是谁的武艺高,而是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是赢家。
他在拦子马中见过很多武艺超群的勇士,在乱麻般的战场上莫名其妙的死在无名小卒的手上。
不是因为武艺,而是因为运气。黑灯瞎火的,突然一枝飞来的冷箭不管你是多大的人物,多高的武艺,在战场上生死机会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你特殊的身份就给你预留一个特殊的死法。在昨晚那种情形之下,掉队落单的人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
便是被俘,大概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韩月作过拦子马,至少他知道契丹人是如何对待俘虏的。天不长眼!韩月想着想着,悲愤莫名,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将土地砸了个小坑。
他旁边却是那个叫鲁达的神力小校,他却和韩月很是亲近。见了便知他在恼恨他兄长之死。昨晚大部分能逃回来的都是他这一队的人,另两队完全是全军覆没,二百人总数逃回的不足一成。他也知道那些没有逃回的人下场好不了,死了还落个痛快,没死更惨,因为宋军抓住党项俘虏的时候通常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残虐到死。
鲁达表示理解的拍拍他肩膀,没有说话。昨夜一战,他们都是拼死搏杀才闯过了西夏骑兵的拦截,可以说是不团结只有死路一条。故此经此一战后,这些幸存者们比别的士卒更加多了胞泽深情,因为有了同生共死的经历。
而鲁达昨夜拼死力战,救了十余人,因此在这个小团体内也有了威信。韩月昨夜就蒙他相救,有这份恩情在,他也发作不得。韩月勉强对他笑笑,那笑当真如哭:“大人,俺没事。”
“没事便好,今日只怕还要与西贼厮杀,休想些有的没的。你我既然吃的是兵粮,替朝廷杀西贼便是分内之事。
俺鲁达生来便是厮杀汉的一条贱命,早晚也是有这一日的。你那兄长想必也是一条好汉,多杀几个西贼,好好为他报仇便是。”
话音未落,却听得头顶上轰隆一声巨响,墙体微震,接着喧哗惊叫声四起,残缺不全的尸体带着烟尘杂物直接飞了下来。
四周的宋兵各个面色紧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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