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数量锐减近五成,却没有给敌人造成相应的损失,这对于一个国家的元气来说实在是不堪承受之重。现在唯一令他们心存疑虑的,就是那个诡异的战场了。
在天色变暗之前,两人总算是从迷路边缘摸回到了正途,等他们到了那处埋藏军械的密谷时,影戳戳看到了那个山洞。“总算到了,就是这里了。”两人牵马快速前行。但是等到了地方却是大吃一惊,洞前满地尸体,洞内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唐云紧皱眉头,两人赶紧检查洞外的尸体,却发现全都是宋人百姓打扮得壮年汉子,不过脸上刺募的金印却暴露了他们宋兵的身份。一共四十四具尸体,其中有几具夏兵尸体,但是其中一具却让唐云失声惊呼。“是他,杨烈?”韩月听了一哆嗦,赶紧过来看,确实是他,对于这个来自汴京的追捕者,他是一贯警惕的,当初两人被捕时,在平夏城城隍庙和他们照过面,自是认得,却见此人面目扭曲,死时满面惊怒,仿佛有什么难以接受之事,而他的额头,钉着一枚钢针,透骨入脑,显然是致命的死因。
“莫非咱们来错地方了?他们为何在这里?”按理说,这三人完成使命后早就该回汴京了,但是为何出现在宋夏交战的前线地带,杨烈更是死在这里。
“没错,不过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地图在他们手上,想必是他们也想要起出这批军械,却遭到了夏军的袭击。”唐云说着在四下寻找,果然找到了一具模样奇怪的弩机。样子与神臂弓相似,但是却更加精巧复杂。
“神劲弓!果然是神劲弓!咱们来晚了,仁多保忠要来镇戌军果然是暗藏别的目的,果然好算计。要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极度冰寒的大风雪,他必定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们因何要起出这批军械?他们又不是军中之人。”“这就不知道了。”
“你们不知道,某家知道”突然,雪地里一阵簌簌的声音,一个雪怪般的怪物自树丛后冒出,好像野兽般喘着粗气,双眼血红,周身披散雪粉飞扬。一步一颤但是无比坚定的挪动出来,两人面对此人,莫名感到庞然压力。唐云早已认出此人为谁。
但是直觉上觉得这人变了,从里到外气质内涵都变了,一场磨难让一个人发生巨变,变得比以前更成熟更刚毅坚韧。眼前就是例子。
若不是自己认出来这家伙就是童贯,还以为自己面前的是哪个当世豪雄。那种千锤百炼藐视生死的强者气息,竟然和折可适、仁多保忠这样的人相似。
能在这场风雪严寒炼狱中坚持挣扎着活下来,本身就是强者的证明。韩月早已抽刀在手,但是唐云摆手阻止了他。
童贯与唐云、韩月对视,那种情形,就像三头食肉猛兽的对峙,危险而充满张力。对方是同类双方都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对于同类,是不需要废话的。
“童公公,背叛你们的,是那个宫娥苏湖吧”宋元符二年十月乙卯,环州合道镇境内。大雪令路上行人稀少,再加上环州多山地,遍野苍茫银装素裹,举目望去四野无人。
甚至连飞禽走兽都不常见,三个骑马的人影在雪地里就有些显眼了,不过三人穿的都是素白段的袍服,和雪地的颜色非常接近,乍一看也看不太出突兀之处。
路上的积雪被踩踏得一塌糊涂,冰雪泥泞,显然这条路刚刚通过很多人马,而这三人,便是追着这条线下来的。
此时平夏城大捷的消息已然传遍陕西各地,西夏举倾国之兵入寇,而且还是夏主亲征,却损兵折将,数十万兵马占据绝对兵力优势不能克孤城,付出数以万计的伤亡之后灰溜溜败回国内,实乃是西夏立国以来前所未有之重创。
须知西夏攻宋向来喜欢集中力量攻其一点,形成局部绝对优势,以前攻兰州、永乐城、金明寨等都是出动数十万大军,虽然兵力多有虚报,然战事颇有得手。便是一时失利,也能全身而退。
此次却不同,出动的兵力是实打实的实数,不但什么东西都没抢到,粮草储备消耗殆尽,还丧失了数万精兵,十足十的亏本买卖。
而且这本钱亏得绝对是大伤元气,直接让西夏的国力下降了一个档次。夏军退到没烟峡内,大军开始遣散,不遣散也不行,粮食吃完了军心已散。
数十万各部族兵马开始打道回府,显然西夏已经面对现实承认失败,但是仍有数万兵力驻扎不动,与宋军对峙。
看样子似乎还没有罢休,还想趁机捞点便宜。或者是防备宋军乘胜追击,虽然在这种大雪之中,宋军不大可能出动,而宋军则料定西贼此败受创极深,再无力反扑。
除了大肆庆功之外,也加强边备,同时开始遣散各路援军,而河东兵马此次没打什么仗,人数又少。在章桀眼中只是一支不受重视的友军,在不在都没多大关系,于是早早打发他们回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