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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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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插进,用腕臂之力,将刀在胖子胸上创口中一阵绞抖。

    如此一来,胖子的胸口就被剜出了一个大血窟窿来。

    胖子哇的痛呼一声,倒在地上,血流如注,溅得吴春牛一裤角,喘了半晌,胖子便魂归极乐,下最后一口浊气。

    这边的吴春牛跟胖子打得难分难解时,另一处战场的战情更为激烈。

    李烈独力对付那两个瘦子;其他二十个弟兄,也都全力施展,和十个便衣差人拼。

    在窑洞前面的这一片广场上,彼此兔起鹘落,上下翻腾跳跃,咕叱喝叫,兵器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在这一片刀光血影中,那月色也彷佛蓦然变得黯淡了。

    李烈面对两个瘦子。

    大头的瘦子居左,矮瘦子在右,都持一把刀。

    李烈从两人的刀上发觉事情的蹊跷之处。

    这些人的刀,都是一个模样。背厚、面宽,两面各有两道血凹槽,护手是白铜,刀面上隐隐现出星纹,都是七星刀。

    这种刀只有西安府的徐家镳局有,使用这种七星刀的,应该是徐氏四处,名叫徐友、徐武、徐礼、徐明兄弟四个人。

    他们会一手少林门华山派的刀法,人称“关中四刀”其中还有一个妹妹徐美,也在七星剑上有超绝的造诣。

    徐家镙局的镳旗,上缀七星,南至汉中,西至嘉峪关,均来往自如,无人敢撄其锋。

    李烈心中存疑,这些人自称是甘泉县的差人,为什么使用七星刀?难道他们是徐氏四虎?李烈和这些人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什么对方会来这里寻馊?

    李烈虽然猜出对方身份之八九分,却没有出声点破。

    那个大头瘦子已向李烈左胁斜劈一刀,那个矮瘦子向李烈右肩砍进一刀。

    李烈如天神临凡,勇不可当。他舞动着青铜双刀,左右一掀一档,格开来刀,卷起千层似云的刀花,将青铜刀舞成一个大刀球,从两人中间卷进滚出。

    刀尖如雨而下,银光闪处,分不清是刀还是影。

    两个瘦子默契极佳,同喝了一声:“好!有你的。”

    立紧门户,全力招架。

    两人都取李烈的下盘,大头的瘦子使出一记“枯树盘根”的解数,矮瘦子则用“小鬼跌金刚”的解数,在李烈下盘连挥七八刀。

    李烈飞身窜蹦,刀法突然一变。

    使出马家刀中“饿鹰搏兔”的刀法来拆,连续化解了十几刀。双脚稳稳站定,刀光一紧,刀影盘旋,像风车疾转,刀中忽然夹着飞腿。

    他左削右踢,右砍左踢,前劈后踢,后挥前踢,两把青钢刀,两条飞毛腿,等于是四件要命的兵器,用来对付两人。

    两个瘦子,看来发育不全,喊声尖锐怪异,被李烈一阵急政,觉得支持不下,在斗了十六七个照面时,他们听到了胖子临死前的惨嚎声。

    两个瘦子,目光斜掠,发现吴春牛已将利刃插入胖子的胸膛,立即面色大忧。

    两入虚幌一刀,跳出圈子,奔向窑前,飞身上马,不往县城裹逃,却向南方飞驰而去。

    这时,吴春牛已杀了那个胖子,跳过李烈这边,看到两个瘦子开溜,想插身拦截,不意却迟了一步。

    幸亏身边有匹骏马,连忙纵身上马,大叫一声:“臭贼驴,逃到那里去!”

    藉着苍茫的月色,吴春牛策马追了下去。

    十几个挑寅的家伙,有四个被杀成重伤,倒地呻吟,其他得命的呼哨一声,狼狈的朝坡下奔散。

    李烈游目四顾,看看是否还有敌踪,忽然在东边白杨树下,有人骑着马,往甘泉县城里飞驰。

    李烈心想,这个骑马的,必然是这伙的幕后总指挥,不能便宜了他,抢过一匹马,追了上去。

    马匹奔驰了一里多远,已经追到,李烈窜过单人独骑者的马头,转身横刀,怒喝道:“不要走,李大爷在此!”

    他的青铜刀已劈向马头。

    那人只得勒,举刀来迎。

    在朦胧的月光下,那人生着花白的胡子。那老头儿看来不是泛泛之辈。他挡过青铜刀,冲马挺进,举刀砍向李烈胸前。

    李烈的马上功夫,更比步下胜过十倍,尤其在关西当刀客好些年,所靠的一骑双刀,喋血歼霸,就连善于骑射的蒙古人都十分佩服这位快刀李烈。

    这老头儿的功夫底子也许不错,但要他在马上挪腾施展便没有辄了。

    刷!青钢刀正砍在那老头儿的肩膀上。

    老头儿惨嚎一声,跌下马来,在未着地之前,李烈已伸手过去,一把擒住,夹腋下,撩

    带马,两骑一齐回到甘泉寺旁。

    吴春牛向南追了一程,天黑路窄,逃者不见,略一踌躇,便折回甘泉寺。

    师徒相遇,吴春牛喘息道:“便宜那两个瘦皮猴!”

    李烈笑道:“不妨事,捉到了一个为首人物。”

    到窑前时,弟兄们已经将那胸膛皮翻肉绽的胖子拖开,把那个受伤的高个子和四个同伙都困了手脚,丢在窑前。

    现在,连同这个李烈追回的老头儿一起,共有六个活口。

    附近窑洞裹的民众,听说快刀李烈已擒得了刀客,都争先恐后,举着火把,跑来凑热闹观看。

    有人说:“咦,这不是白有情老爹吗?怎么会跟强人一伙?”

    李烈听人这么说,知道甘泉县人都认识这个老头儿,便用青钢刀指着那个高个子,问道:“说,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假藉萧县尊之名,却拿了徐家七星刀,来找我李烈的麻烦?”

    高个子咬牙切齿道:“我们徐氏四虎,今晚栽在你李烈手裹,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没有话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这场血海深仇,我们徐家会铭记在心上,血债血还,一定有人会找你报仇的。”

    他果然没料错,这四个差人装束的家伙,正是西安府的徐氏四虎。

    吴春牛脾气十分莽撞,早已忍不住手起刀落,将高个子的头给砍下,还哇啦哇啦怪叫道:“哼!我以为你们真是什么差人,他奶奶的,竟然耍诈,什么徐氏四虎,我就杀了你这头老虎。”

    刀着处,高个子的头颅已血淋淋的滚了开去。

    黄沙地面洒下一道血泉。

    李烈稍一十分神,吴春牛便劈了高个子,待要阻止,已经不及。

    李烈皱眉埋怨道:“春牛,你怎么就杀了他?”

    吴春牛脸红脖子粗的高声道:“杀得痛快!这些家伙,原来就是徐家镳局的人,江湖上谁都知道徐氏四虎,号称关中四把刀,狂妄到了极点。嘻嘻,想不到闻名不如见面,他奶奶的,只不过是群不经打的酒囊饭袋。这些人不必师父动手,让徒弟我一起打发他们上路吧!”

    李烈挥手制止道:“不可再误事,等问清楚以后再说。”

    李烈正要审问那老头儿时,一个旁观者插咀道:“这个人是白有情老爹,以前也干过刀客,是耀州首富杨开泰的换帖兄弟。

    二十年前,他已经改邪归正,住在甘泉县城裹,算来也是个德高望重的耆宿。地方上有事,白有情老爹会出面调解。他一向住城裹,怎么会山城到甘某寺来?”

    白有情一直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李烈觉得心中疑团没有解开,便向那四个带伤的家伙开口。这才问清了前因后果。

    四个家伙,哭丧着脸,捂着伤处,迭声请求饶命,并一五一十的说出经过。

    原来今年陕西大旱,耀州是个较富庶的地方,为了自保,担心陕北灾民,同南逃荒入境,便先做了预防工作。

    耀州首富杨开泰,在三十年前,也是一名闯遍大江南北,三山五岳的刀客,积下了一笔财富以后,就像玉门关的覃青璧一样,安家立业,过着面团团的富家翁生活。自己由于身价跟以前不一样,就不再轻易出手冒险。

    今年是杨开泰的六十六大寿,各地来巴结祝寿的有头有脸人物很多,偏偏这时陕西大旱,杨开泰怕灾民冲到耀州,免不了会大煞风景。

    西安徐氏四虎先一步到耀州拜寿,杨开泰便请四虎相助。

    并且告诉四虎,说他有位拜把兄弟白有情,现在定居甘泉县,在地方上很有些势力,托四虎带去两千两银子,要由有情设法阻止灾民南下逃荒。

    白有情跟四虎商量应对之策,知道灾民如蝗虫,要阻止是谈不到了,于是设法让知县萧平出榜招选武人带头,那时白有情手下的党羽就可以出头,引导灾民向南行,等到了荒野之处,再由徐氏四虎伏路劫杀,只要伤了部份灾民,其他的灾民便不敢再往南走。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李烈忽然冒出来,登高一呼,万众响应。白有情跟徐氏四虎的妙计自然落空。

    在这种情形之下,自有情只好先向知县下了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帖,再将自己一伙,改扮差人,到甘泉寺来找李烈,以后的事,就不是在白有情的如意算盘预料之中了。

    那个被吴春牛杀掉开膛破肚的胖子是四虎中的老大徐友。被李烈砍伤肩膀,又遭吴春牛“刀劈掉脑袋的高个子是徐氏四虎中的老二徐武。那个大头的瘦子是老三徐礼,矮瘦子是老四徐朋,这两个人已经逃回耀州。

    李烈了解了来龙去脉,忍不住骂道:“白有情,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老贼,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地方上人敬重你指望你引顿大家走上一条明路。谁想得到,你居然为了杨开泰的两千银子,就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时吴春牛突然怪吼一声,就要举刀劈下去。

    李烈连忙摇手制止:“不要冲动,只等天亮以后,乡亲们会合时,再把情形说出来。先留他一个活口。”

    附近百姓,听说了这种阴谋,个个义愤填膺,都自动执火把,四处巡守,直到天朦朦亮,灾民逐渐来到才停止巡守。

    在东方刚有一点鱼肚白时,知县萧平也赶来城外。

    有些百姓识得萧平,马上把这件事传开,知道知县下乡,为的是会会快刀李烈,大家都觉得既稀奇又感激。

    萧平找到地保,问李烈在什么地方,并表示久闻快刀李烈是条汉子,很想见见。

    在陕北各地,刀客公然出入城镇,官方都奈何不得,可是,一个堂堂知县,主动要找刀客会会,倒底是破题儿第一遭,因为官方和绿林之间总是处于敌对的立场。

    李烈带着白有情和四个同伙的家伙,一齐来见萧平。

    李烈详述经过。

    萧平听后大吃一惊,对白有情厉声道:“本县本以为你是地方上的父老,对你相敬有加,不料你居然人面兽心,冒本县之名为非作歹。夤夜入衙,掷下匕首留柬恫吓本官的是不是你?”

    白有情看情势如此,只好实话实说:“这桩掷刀留柬的事不是我干的。是徐氏四虎他们干的。”

    萧平从怀中掏出匕首,和徐友身上授出的匕首加以比对,果然一模一样,才信了白有情的话。

    这时候甘泉寺附近的灾民已经聚集了三千多人。男女老少,肩挑背负,大呼小叫,挤来挤去,漫山遍野尽是人头。

    萧平纵目四顾,心裹盘算看看陕北各地,地瘠人贫,一向很难治理,现在白有情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实在留他不得。

    想到这裹,便交代长随,以一个夤夜入衙行刺的罪名,当场杀了白有情。四个党羽是从犯,押回甘泉坐牢。

    灾民对知县萧平的处置,很觉满意,都说萧县尊是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萧平神色凝重的对李烈说道:“现在你们出发在即,临行匆促,不能多叙。祝你们一路顺风,等安顿好乡亲再回甘泉县,到时本县再备水酒一杯相谢。”

    这对萧平来说,可说是谢天谢地的安排,李烈的适时挺身而出,等于是助他渡过一厄。

    目送李烈上路后,萧平等人也步行回城。

    李烈及弟兄们,和灾民一同步行上路。

    沿途所经城镇,也都是遍地哀鸿,民不聊生。但他处灾民逃荒,不像甘泉县这种具规模,且整体行动,互相扶持。

    李烈等人的目的地是耀州,但是徐氏四虎就是耀州首富田杨开泰派来阻挠灾民的。所以,李烈便告诉弟兄们:“我跟春牛和十个弟兄们先行一程,到耀州府去看看动静,大家就慢行。”

    接近耀州地面时,李烈突然暗暗吃惊。

    黄土官道上出现了三个人。

    一个六十岁左右年纪,花白胡子,身穿长绸衫的老人蓦地从官道边的树丛裹闪出来。

    老人身后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徐氏四虎中刀口余生的徐礼、徐朋兄弟。

    李烈冷冷地道:“阁下是谁?”

    花白胡子的老人含笑道:“老汉是杨开泰。”

    李烈这会儿才发现杨开泰腰际挂着一口镶银睚毗刀。

    传说龙生九子,其中之一,名叫“睚毗”性嗜杀。杨开泰的这把刀做得很精致,那睚毗龙口张着,吐出舌头,看来相当名贵。

    李烈漫声道:“哦?你这老家伙,不是窝在家里设计害人吗?怎么有这份闲情逸致来招呼我?”

    杨开泰勉强笑道:“李壮士不必客气。徐氏四处在甘泉县和李壮士动武,实在是出于一场误会,双方都是不打不相识。我替四虎向李壮士陪罪。”

    李烈按捺不住怒火,霍地拔出青钢刀来,切齿道:“老贼来得正好,我正愁出不了这口乌气。

    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因为你今年六十大寿,怕荒民搔扰,特别派徐氏四虎送二千两银子买通白有情,设下伏杀百姓的毒计?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老家伙,我不必跟你多费唇舌,刀上来说话!”

    杨开泰没有丝毫怒色,反而回过头,啪啪!在徐礼、徐朋脸上打了两巴掌,朝二虎厉声道:“你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做错了事,还不快向李壮士陪礼!”

    徐礼和徐朋顿时双膝一软,向李烈跪下,磕了一个头。徐礼哭丧着脸哀告道:“小弟们有眼无珠,得罪了李大侠。其实,这一切都是白有情搞出来的花样,杨老爷是一片好心,教小弟们送二千银子,要白有情代为在甘泉县散发赈灾,最好让灾民避开耀州,到他处安顿。我们兄弟伙听了白有情的话,便将银子瓜分吞没。

    白有情保证,他有方法可以使灾民不到耀州去。我等一时昧心,才做出这件糊涂事来,这一些后果,都跟杨老爷无关。”

    徐朋说到伤心处,不由嚎啕大哭。徐礼也跟着垂泪。

    李烈觉得这番说词极端可疑。

    第一,杨开泰恶迹昭彰,绝不肯出二千两银子去散赈。第二,就算杨开泰散赈之事,出于真心恤民,灾民也不会因而放弃前去耀州避灾。

    这分明是出苦肉计。

    李烈将脸一沉,缓缓道:“你们说的这些话,我不会相信。姓杨的,我只等你一句话,我后面马上就有三千多灾民赶来,准备到耀州落脚,你还阻止不?”

    杨开泰掀髯微笑道:“老汉怎么会阻止灾民到耀州去?我希望灾民不要去耀州,这也是人情之常。不管那个县城裹,都不欢迎有灾民去。如果一定要去,不过是多化些银钱,开仓赈济,也是本份事。

    老汉今年六十岁,几个朋友想趁此热闹一下,我希望到时气氛融洽,怎么会无由的去伤人性命?”

    李烈越来越觉得杨开泰一肚子鬼胎,他既然这样表示,不妨放弃再作口舌之争。

    “那么就这么办。”李烈容颜稍霁:“杨老前辈这样慷慨,我们也不担心了。甘泉县的灾民,就请老前辈带上耀州住些时候,这一切都托前辈洪福。”

    杨开泰笑道:“这是那儿的话,怎么如此见外?这些过节的发生都该派白有情的不是,我交银两叫他散赈,他竟然贪财忘义。

    唉!徐氏四虎又如此的不知好歹轻重李壮士千万不要再误会了,我这把年纪了,还不修修阴德,倒会做这样不仁不义的事?”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李烈难扫疑惑之心。

    杨开泰似乎也看出李烈的狐疑态度,按着说道:“老汉现在就先回耀州去。吩咐备好地方,多准备些柴草锅灶,预作接待工作。凭良心说,二千人我还安顿得了。”

    李烈拱手相谢道:“老前辈请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吴春牛目送杨开泰跟二虎骑马走远,憋不住道:“师父,这连三岁的小孩都看得出他老贼在耍诈,我们信他不得。”

    李烈一拍刀柄,笑道:“是诈也要去,不是诈也要去。我们手上都有刀,还怕他使出什么花样?”

    吴春牛双眼圆睁道:“知道他是诈,为什么不在这裹结果了他呢?”

    李烈道:“春牛,你的牛脾气又来了!动手就要结仇,我们是但愿一路平安无事,兵来将挡,只希望能临机应变化灾解厄,将三千灾民带到安全地带,千万鲁莽不得。”

    师徒二人跟十个弟兄,便在城外等待。

    只半天功夫,后面的逃荒灾民,便赶到了。队伍由李烈等人引导,浩浩荡荡的沿着大道,慢慢地向耀州府而来。

    耀州是个大地方,这裹是到富庶的关中平原的咽喉要道,也是古时的边防要冲。

    杨开泰的田产广布富平、三原等县,他有了钱,便在州城北面的步寿原上,修建了一座美仑美奂的宅第,雄视一州。

    汉宣帝曾建步寿宫,而杨开泰便是在废址上面,重华厦,规模与雄伟绝不逊当年的步寿宫殿。

    耀州首富所积下的粮食,以杨开泰一家最多。有钱好办事,刀客多数都买杨开泰的账。他享了二十几年清福,正巧在六十大庆的当儿,偏遇荒灾。

    二虎逃回,述明铩羽经过,杨开泰骇然失色,私心也怕快刀李烈这个人,只得亲自出马应付。

    李烈等一行人到了耀州,杨开泰果然预作布置。在耀州城内,已经空出两条街的民房,让灾民住进去。

    每个灾民,都发了两钱银子,五斤小米。

    杨开泰会同知县孙吉甫,亲向灾民慰问,说大家可以放心住下去,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十天半个月还接济得上,以后则不敢打包票能帮得上忙。

    灾民们当然是喜出望外,感激不已。

    杨开泰安排好灾民,便全力筹备自己的六十华诞。

    那位耀州知县孙吉甫,听说李烈是关西着名的刀客,一点也不摆架子,反倒请李烈入衙

    话,跟李烈称兄道弟起来。

    李烈对于孙吉甫的热情款待,并没有一丝感到奇怪。

    因为当时在陕北当父母官的人,都了解此地的民风,比较消极的作法是对刀客的公然出现,不如闻问。手段是活些的,就会私下与刀客交结,以免触犯了刀客,导致身败名裂的下场。

    李烈目前在关帝庙歇脚。孙吉甫知道后,诚恳地表示:“那个地方不是李英雄住的,不如搬进衙里来吧。”

    李烈正容道:“谢谢老大人操心。在下餐风露宿,什么环境都待过,一向随便惯了,住几天以后,就要离开。”

    孙吉甫不好勉强,转换话题道:“后天便是杨开泰的正寿,明天是暖寿,各路英雄好汉聚集一堂,到时一定热闹非凡。”

    李烈这才想起杨开泰的寿辰,含笑道:“到了正寿,我一定去拜。”

    既然彼此还没有动干戈,到了正寿那天,李烈当然要去拜贺一下。

    他主要的任务是将这些灾民平安送过几个县份,像周游列国似的,走上三两个月,再回乡准备春耕。

    李烈回到了关帝庙。

    吴春牛迎上来道:“师父,现在耀州城裹,大家都在谈论杨开泰的六十寿辰。所说不止是关中、陇西有人来,就是北京十天津各地,也有人前来。杨开泰的儿子杨龙元也自外地回来。天津的郝天蔚,四川的王银海”

    吴春牛扳着指头数着,李烈听到这裹,不禁耸然动容。

    “实在想不到,竟有这么多人要来巴结杨开泰。其他的人倒没有什么,只是天津的郝天蔚是个狠角色。”

    李烈继续道:“郝天蔚所练的是“金钟罩、铁布衫”功夫,飞檐走壁,无所不能,在北五省是第一号能人。他比当年北京的飞贼李七还厉害。这几年,他在山东,传授义和拳,聚了不少徒众,声势浩大。在北京的几个王府裹,郝天蔚坐着大轿出入,相当吃得开。”

    吴春牛道:“师父,你认为郝天蔚到陕西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李烈蹙额道:“我也想不通。这样看来,明天暖寿时,我先到步寿原走一趟,先会会这些人物。如能和郝天蔚见一面,也是件好事。”

    吴春牛道:“听说郝天蔚和王银海这些远客,还没有赶到。”

    李烈笑道:“见不着远客,也见得着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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